子边的脚踝忽然被一只大手攥住。 攥住他的手掌,掌心皮肤干燥灼热,有一层茧子,刮着脚踝骨上的皮肤,带来痒意。 沈禾吓了一跳,险些从床上摔下去。 戚拙蕴坐起身,两手抱着他的腿,卷起被子拉着他坐下,嗓音中似乎还掺着几分倦意:“不去太学,今日怎么起的这样早?” 沈禾手忙脚乱,飞快的将戚拙蕴推起来的被子拉过,盖住自己,僵硬的坐在戚拙蕴腿上,另一只手拍他搂着自己的胳膊:“我睡饱了!要起床!人有三急,快松手!” 说着就探出脚,往床下奋力溜。 戚拙蕴不得不放开他,无奈笑道:“去吧,回来后再陪哥哥睡一会。” 沈禾披了件外裳,套上靴子后拢着衣服,就这么火烧屁股的跑出去,头也不回的。 看起来确实像是急得不行。 戚拙蕴瞧着沈禾离开的方向,黑眸中那点困意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完全看不出方才倦怠的模样。 他薄唇勾着,露出一点儿笑,眸中满是深暗的色泽涌动。 他心说,不着急,戚拙蕴,不能急。 不要吓到他。 一步一步,慢慢来,让他适应。 …… 沈禾在茅房只呆了片刻的时间。 他红着脸,解决完自己的问题,要走出茅房前,步子顿住。 他心说,哥这么快走出去,岂不是很没面子!? 不对,等等。 沈禾觉得自己脑子睡一觉,睡没了。 戚拙蕴以为他三急,他在茅房里待多久,人家只会当他是吃坏了肚子。 沈禾顿时松口气,拢着衣襟,大摇大摆走出去,身影不复先前的仓惶急切。 他进去的前,守在门口的忠言问他:“小公子是现下起来,还是要再睡会儿?天色才将将亮,时辰早。” 沈禾说:“我去睡会。” 而后轻手轻脚进门,怕里头的戚拙蕴已经重新睡着。 毕竟方才看起来,他很困的样子。 谁想,走进去后,沈禾就对上了青年那双漆黑的眸子。 里面含着笑意。 隐约间,沈禾从里面看出来点惊讶,像是惊讶他为什么这么快便回来。 沈禾:“?”错觉吗? 他定睛再瞧,又什么都看不出。 戚拙蕴抬手唤他:“禾禾,瞧什么,过来。” 沈禾回到床榻边,蹬掉自己的鞋子,往床上扒拉。 戚拙蕴两手搂住他的腰,一提,一放,沈禾便回到了床榻里侧。 沈禾扔开外裳,戚拙蕴搂住他,拉过被子将他盖住,两个人面对面,一时之间靠得有些过近。 沈禾抻着脖子,往后仰了仰,让他们之间间隔些距离。 他小声问:“哥哥你这回要去哪儿?” 戚拙蕴笑着答:“不去哪里。” 沈禾困惑:“那干什么来陪我睡觉?” 这不是远行跟回家时候才有的惯例吗? 他个大小伙子,难道是因为他昨天哭鼻子,所以来陪他? 沈禾有被自己的猜测羞耻到。 戚拙蕴被子里的手臂横过来,搭在沈禾的腰上。 他们侧躺着面对面,少年本就细瘦的腰塌下去,腰线有了条鲜明的凹陷。 戚拙蕴的手掌握着这处凹陷,将人拉得与自己近一些,沈禾刻意仰头挪开的距离,不仅毫无用处,还让他们变得更近了。 呼吸几乎能够落在彼此的面容上。 戚拙蕴温声说:“马上入冬,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漏进来的全是凉风。靠近些,当心生病。” 沈禾不得不控制住自己想要后退的冲动,毕竟是为了他好。 万一真着凉生病,还得喝周太医那苦死人的药。 他莫名有些紧绷,大概是面对面,这样实在是靠得有点近,而且他刚刚干过一些羞耻的事情,现在更加尴尬。 偏偏这种尴尬只有他一个人有,对面的人不知道他刚刚去做过什么,一心惦记着做好哥哥,关心弟弟。 戚拙蕴拉着人靠近,两人盖着同一床被子,几乎呼吸交缠。 他眼睫轻轻颤了颤,没再看沈禾的眼睛,垂下眼帘,视野里能够清楚瞧见的,是少年红润的唇瓣与白嫩微圆的下巴。 他声音平稳的说:“哥哥怕禾禾夜里偷偷哭鼻子,所以来陪陪你,并非是要出门。” 沈禾在心中唉声叹气。 他就知道。 早知道,昨天该憋住不哭。 戚拙蕴放轻嗓音:“昨日瞧着禾禾那般心疼哥哥,哥哥忽然想着,日后禾禾再大些,也不知道会不会仍旧如现在满心挂念。所以想着,趁着咱们禾禾还心软的时候,多陪一陪,免得日后有了心仪的人,三两日便将哥哥忘在脑后……” 戚拙蕴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嗓音格外的轻。 沈禾心虚。 他口中反驳:“怎么会!” 心中想,原本是计划的好好的,二十岁离京的。 现在发现监护人过得格外惨,他也不是不能在京城多留两年,等戚拙蕴彻底坐稳皇位后再走……毕竟他的性向也是个大问题。 再怎么说,戚拙蕴可是某点男主,铁血大直男,万一他恐同,沈禾还是有点怕挨收拾的。 况且这个时代比不得现代,现代他出柜还要纠结一两年,抱着腿被打断的决心才跟爸妈说,这个传承为上,无后为大不孝的时代更不用提。让他娶个女孩子,害了人家,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沈禾在心里长吁短叹,所以说到底,还是只有溜字诀才是上上策。 等他在外头玩够了,再不时回京城看看戚拙蕴,联络一下兄弟感情,也是一样的嘛。 要是戚拙蕴有什么困难,他铁定第一时间赶回京城,能帮就帮,不让他这么凄凄惨惨戚戚,当孤零零的小可怜。 沈禾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思绪飘远,眼神肉眼可见的涣散。 戚拙蕴好笑,捏了把少年脸颊:“想到什么去了?是不是在说假话哄哥哥开心。” 沈禾将他的手抓下来,两手捧着,一副拜佛的样子,虔诚道:“哪有哪有,我才不会说假话,哥哥在我心里头等重要,忘了谁都不会忘记你的!” 他说完,嘿嘿笑两声,撒开手。 随后警觉,探头要看幔子外的天色,问:“哥哥你今日不上早朝吗?你还说睡会,光与我闲聊,现在再不起岂不是迟了?” 戚拙蕴笑了声:“难为禾大人还惦记这事。” 说罢,拉着被子,将沈禾的头蒙住,利落起身穿衣。 沈禾从被子里将自己的头解救出来,视野恢复光明时,戚拙蕴已经穿好外裳与靴子,忠洪在为他系腰带,整理衣襟与袖摆。 沈禾坐起来看了两秒,摊回床上,咸鱼本能发作,决定不躺到天色大亮,绝不起床。 他拥着被子,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