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还得笑容灿烂,他觉得自己再这么装上一段日子,演技都要磨练出来了。 他努力调动语气,让自己显得自在,与从前没什么区别:“哪有!我给哥哥带我自己猎来的獐子!其他人通通没有!” 他方说完,柳宣妃在一旁酸了,语气慢悠悠的:“哦,原来如此,禾禾猎来的最好的留给了太子殿下,给姨母两只小兔便打发了。如此偏心,叫姨母好生伤心。” 柳宣妃这会儿瞧了太子与沈禾两人之间的动静,熄了先前沈禾是不是受委屈的猜测。 这模样,分明要好得很,与从前没有半分差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谁家兄长瞧着弟弟长这样大,都到了该娶妻成家的年纪,还这样宠着,一副当不知世的孩子养的? 沈禾闻言顿时心虚:“这个……给姨母分的小兔最多,獐子只猎到这一头,等我下回!下回猎到,定然将最大的给姨母送来!” 戚拙蕴的心情在这么短短几句话中,愈发的高兴。 换作其他人送的东西,他必然会顺着这话,转手将礼物送出去,全个人情。 但禾禾送的,不行。 他弯着唇角,歉意的瞧了柳宣妃一眼:“宣妃娘娘若是喜欢,孤明日去猎两只送来栖霞宫中。” 就是绝口不提将沈禾送的给她。 柳宣妃哪里要獐子,她闻言没好气。 摆摆手:“罢了,太子殿下自己留着就是。” 眼尾睨了下那缩着脖子,一脸讨好卖乖笑容的小外甥。 这小子,真是打小便是个偏心的。 对太子这般忠心耿耿的模样,也算是对得起太子养护他一场。 柳宣妃想起沈禾先前卖乖想让她帮着说的事,觉得不必改日,眼下便是说的时候。 正好过两日便是小禾生辰,生辰一过,便可收拾东西搬出东宫,时间正好。 柳宣妃道:“太子殿下,容本宫过界一句,殿下这般年岁,可有选太子妃的打算?早前听太子殿下风声,后来一直未曾瞧见动作……” 戚拙蕴说:“暂无。” 他语调平缓,打断柳宣妃的速度却快,且毫不犹豫,好似全无迎娶太子妃的打算。 实在是清心寡欲。 柳宣妃心想。 不过这不是正题。 她招招手,让沈禾到自己身边来,拍拍少年已经长得很高的肩头:“太子殿下自有太子殿下的成算,本宫说这话,是想问问太子殿下对小禾的事可有想法?这小子如今这年纪,家中该是慢慢为他相看合适的闺秀,他再住在宫中,实在不像话。即便是皇子,这般年岁也早该出宫建府。” 戚拙蕴嘴角笑意慢慢淡了。 沈禾在一旁心中呐喊:没有的事!不会找姑娘! 但他姨母在帮他忙呢,他这时候跳出来说一些与正题不相关,帮倒忙的话,实在是不合适,只好低着头扣手指。 也因为低着头,没能瞧见戚拙蕴黑眸中逐渐深沉的色泽。 戚拙蕴问:“禾禾要准备议亲?不知是柳夫人帮着相看,还是沈老夫人?” 柳宣妃摆手:“殿下,这个不急于一时。纵使议亲,得先让小禾自宫中搬出去,再谈成家。依照本宫之见,宜早不宜迟,便在小禾生辰之后,太子殿下以为如何?” 戚拙蕴没有答应,而是看向沈禾。 少年垂着头,露出头顶,夕阳橘红的余辉落在他面颊上,看起来温暖鲜活。 他细长匀称的手指几乎绞成麻花,指腹被抓得泛着红痕。 戚拙蕴一下子就心软了。 只是搬出东宫而已。 他总找得到机会,与人相处。 也该让禾禾松口气,不能追得太紧。 他应下:“孤以为,娘娘说的是。生辰之后,孤会着手安排禾禾搬出东宫。” 沈禾听见这话,本该是高兴的。 心中却漏了一拍,原本狂跳得像是发病的心脏,逐渐变得沉重,一拍一拍的缓缓慢下来,沉得每跳一下都要花费好大的力量,让他嘴角的笑容险些没能挂住。 沈禾在心里兀自发脾气。 怎么答应的这么快! 这么干脆的嘛!? 一点儿都不挽留他!? 之前不还一副想要粘着他,时时刻刻想把他放眼皮子底下,想跟在他背后的紧张样? 紧张得他以为戚拙蕴这厮因为监护人身份产生了焦虑症,还为了缓解他的焦虑,一直忍着这厮厚脸皮的粘着自己! 结果呢! 就现在!? 他就跑出去这么十几天!这狗男人的焦虑症就好了? 一点儿不剩了? 也不搞那些直男的小把戏,半点儿不舍都没有!? 哪怕犹豫一下呢?哪怕语气不高兴的问他一句,‘禾禾你真的要搬出去’? 靠!他就知道呜呜呜! 喜欢直男是没有好下场的呜呜呜! 气死他算了! 搬! 谁不搬谁是小狗! 今晚回去就收拾东西,过完生辰第二天一早就搬箱子出宫! 沈禾抬头,委委屈屈的瞪戚拙蕴一眼,抛下一句:“姨母再见!” 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第91章 搬家! 戚拙蕴跟在沈禾身后, 上了马车。 沈禾靠在车内,托着下巴半趴在窗边。 他余光瞥见戚拙蕴来,嘴角不自觉的抿紧。 戚拙蕴自如的在他身边坐下, 问:“禾禾这几日玩得开心么?” 沈禾心里冲冲怒气顿时变成心虚。 搬出东宫是他提的,戚拙蕴能这么爽快答应,他有什么不高兴的呢? 他小声说:“开心。” 马车内静了片刻。 只能听见车轮骨碌碌碾在砖块上的声音。 忠洪坐在车外, 跟着沈禾的一群都在后头, 车内只有他们两个。 戚拙蕴不作声, 车内便一下子安静的要命。 让沈禾有些不安。 他很烦。 烦躁没有从脸上表露出来, 但不自觉扣着手指的动作将他的烦躁泄露的一干二净。 一只宽大干燥的温热手掌盖住了他的手背, 沈禾骤然从自己的心事中回神。 戚拙蕴拉开他互相折磨的双手,攥住一只在掌心, 指腹为他揉着泛红的指侧,语气带着一些责备:“不要抓。” 沈禾气弱:“哦……” 戚拙蕴握着他的手, 揉捏片刻,才沉着嗓音问:“禾禾想搬出东宫……搬去何处?” 戚拙蕴不会让沈禾去国公府,更不可能让他去柳家。 去了这两处, 他日后要见人, 便麻烦许多。 戚拙蕴发现他在沈禾的某些事上, 可以无限宽松,退让无数步,但某些事上, 他能退的仅有半步。 沈禾又有些生气。 看吧,但凡稍稍挽留两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