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应该不会那么顺利。” 顾钰很注意那些细枝末节,他很擅长发现那些蛛丝马迹里的真相跟线索,就像是一个杂乱的线团,从中找出线头所在,并且将其理顺,整理整齐。 顾景云慢条斯理地将手套脱下来,问道,“听清楚了吗?在座的各位。” 他平静地在顾钰之后总结道,“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个巨大的阴谋。” “不过,幸运的是我们已经提前发现了它露出的尾巴。” 会议上的人们安静下来,听着顾景云说话,最终他宣布道,“将最近关于地球防线跟联邦的情报都整理好。” 顾景云用命令的口吻道,“两天后,在跟联邦的谈判开始之前,我们要窥探到这个阴谋。” …… 会议结束已经不早了。 至少军校内那些精力充沛的学生大多数都已经安静下来了,夜幕降临,路边的灯光次第亮起,楼宇间的星光开始闪烁。 医疗室之中也已经没有有人了,除了值班的凯亚跟已经转移到沙发上趴着的利未安森。 他侧躺着,闭着眼睛安静地睡着,不知是否陷入了香甜的梦境之中。 顾钰替他盖上毯子,又仔细地将利未安森滑落的发丝整理好, 凯亚小声道,“他很久之前就在这里等着你了,说是要跟你说一声,他把自己下一次的预约让给诺兰了。” 顾钰怔了怔,轻声道,“这个医疗系统已经通知我了。” 凯亚暧昧地笑了笑,没有直接点破利未安森的小心思,“那可能是他还有其他理由吧。” 利未安森睡得很沉,他的呼吸悠长,气息清浅。 顾钰在沙发旁边半跪着,低头注视着利未安森的侧脸,想起了程青君的话,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 其实诺兰在跟吴九辨和利未安森谈过之后就好些了。 他这两天都在慢慢调整自己,重新审视自己。 对于利未安森将下一次治疗转让给自己的事情,诺兰也并未拒绝他的好意。 这或许是他与顾钰能够平心静气地谈话的最后一次了,诺兰想,最终他还是要彻底在顾钰面前彻底将自己完完全全地剖析。 将那些阴暗的,丑恶的,无处不在的想法,将那些如影随形的嫉妒全部都坦露在顾钰面前。 而且不会,也不应该得到原谅。 在治疗的最后,诺兰轻声道,“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诺兰没了以往的冷静克制,在顾钰面前低下头,紧紧抿着唇,不去看他的眼睛。 诺兰张了张唇,极其艰难似的,他又开始犹豫。 只是顾钰仿佛洞察了一切似的,他坐在诺兰对面,甚至连锁链都没有给诺兰戴上——在上层的默许下,在很多地方,顾钰都有了任性的权力。 顾钰的姿态很随意,就像跟朋友闲聊一样。 “有些不想说的话,可以不用跟我说。” 他宽容地笑笑,没有继续跟诺兰谈论这个话题,而是说起了自己的事情,“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成为一个医生,挽救他人,帮助他人从痛苦之中挣扎出来,并且露出微笑会让我感到很开心。” “可是我没办法挽救所有人。”顾钰轻声道,“在很久以前,我对于精神崩溃的人没有办法。” “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一直痛苦于无法挽救那些在精神上受到伤害的人。” 诺兰低低道,“是你的心太柔软了。” 所以见不得世人受苦受难。 “不,挽救其他人其实大多数时候是在挽救我自己。” “这并不是为了什么慈悲之类的。”顾钰的表情非常平静,“我存在的价值就是为了治愈,我对此一直坚信不疑,但是那些我无法治愈的人们动摇了我存在的价值。” “这让我感到痛苦。” “甚至最极端的时候,我总是时不时会想,如果他们消失的话,如果我看不到他们的话,是不是我就会得到解脱。” 诺兰怔了怔。 顾钰却还在自顾自说着,“我不止一次起过这个念头,还有其他的,不好的念头,那些念头纷杂又没有秩序,它们趁着我心神动摇之时就会出来作乱。” “但是与此同时,在那些念头浮现之后,我又会想,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到底配不配被称为一个医生……” “你当然配。”诺兰打断了他的话,轻声而坚定道,“毋庸置疑的,你是最好的医生。” 顾钰注视着诺兰,问道,“即使我曾经起过那些阴暗的念头?” 诺兰肯定道,“即使你曾经起过那些阴暗的念头。” 他劝解顾钰,“人是有善恶两面的,哪怕是圣人,也不总是纯洁无暇的。” 顾钰笑了笑,他放松下来,靠着椅背,看向诺兰,轻轻道,“这句话也是我要对你说的。” 诺兰安静地看着顾钰,他自然是体会到了顾钰的用心跟温柔。 他分明是来坦白自己的,却得到了顾钰的剖白。 “我一直都不算是个好孩子。”顾钰继续道,“其实在刚刚被收养的时候,我偶尔也会想如果母亲只有我一个孩子该多好,这个想法是错误的,但是这个现象是正常的,人就是这样的生物,需要不断地克制自己的欲望。” “有些人克制住了,有些人则是放任,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要苛刻到连想法都纯洁无暇的程度。” 诺兰“嗯”了一声,他低着头,被桌子掩住的手有些颤抖。 顾钰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衣,将胸前蛇绕权杖纹样的徽章戴正,跟诺兰道,“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去申请一下随行护卫队的任务,在几天后护送帝国的谈判团。” 诺兰:“你也会在吗?” 顾钰:“我当然会在,我就是谈判团的一员。” 紧接着,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分享一个秘密似的,“不过,不要跟利未安森说我先邀请了你,不然他肯定会闹脾气的。” 顾钰笑着道。 第71章 阿尔文是在顾钰出发前彻底苏醒的。 不知是因为沉睡太久还是怎样,他的记忆在一开始并不完整,连自己是谁,现在正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面对那些研究人员的情绪也格外陌生。 “实验体醒了。”一个女性的研究人员并没有发现阿尔文隐含的敌意,只是有些兴奋地想要上前去将阿尔文从培养罐之中解放出来。 她忽略了阿尔文冷淡而且带着警惕的眼神, 在将阿尔文放出来的那一刻,阿尔文悄无声息地发起了攻击——动作迅速且森然的——朝着那个女性研究人员的要害下手。 他不记得那些人对自己来说是友好的还是抱有敌意的,或许是因为在潜意识里,阿尔文对研究人员的印象并不美好,所以下意识将其当成了需要扼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