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你的玻璃胃……”按时吃饭总比饿着肚子来工作好,向蝶嘴上叮嘱两句,倒也没意见,默默在备忘录上加了一条:有机会要跟余煦聊一聊,告诉他大明星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没过多久录音室的门就开了,许观珏远远看到他们,先打了声招呼:“妹妹来啦,还有小蝶。” 又转身和关阳说了两句话,才向他们这边走来。 “关哥和你们说了吧,今天要和几位老师吃饭,你认识的,一个是徐茂,之前《III》的时候合作过,还有一个是江鹏生,”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些许,“再一位就是他们牵线请来的,舞台设计陈导,陈括。” 听到这个名字时余昧没什么反应,滑屏幕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顿,又下滑些许。 “妹妹,下一场巡演我们打算做机械风,陈导是这方面的大拿,跟他合作是好事,你就当是为了Echo委屈两天,不想跟他对接也没事,我来交接,”许观珏抚了抚他的肩膀,语气温和,“放心,不用很久,就是开几个研讨会取取经,过段时间他要出国,也就一周的时间。” 听他说话的时候余昧始终垂着视线,等他说完才抬起眼,拆了块巧克力吃,又把另一块递给他,笑了笑:“我没事,工作优先。” 许观珏不是来找他商量的,他也心知肚明。 “那就好,我们妹妹最乖了,”许观珏也松了口气,跟着笑起来,却没接他的糖,“我不吃了,最近控糖——走了,录歌去吧。” “你的part录完了么?”余昧却没动,突兀地问。 “还没,刚才采了一段,先试试音,”许观珏有些疑惑,“怎么,平常不都先录一起的段吗?” 余昧摇了摇头,脸上挂着抱歉似的笑意,却不达眼底:“你先录吧,起晚了还没开嗓,我去找个隔音室。” “那还吃糖,”许观珏半开玩笑地教育他,“去吧,我好了叫你。” 余昧没再说话,作势继续看歌词,等录音室的门打开又关上,才关了平板放在一旁,对向蝶道:“我出去透透气。” “余老师……”向蝶跟他混久了,平时说话总有些没大没小,却总能敏锐地察觉他情绪异常,语气也不自觉变得小心,“没事吧?” 从许观珏说出“陈括”二字的那一刻起,余昧的手就始终用力掐着膝盖,用力到关节都没了血色。 从许观珏的角度或许被平板挡住了看不见,她却看得一清二楚。 余昧摇头,没说什么,起身朝门口走去。 开嗓当然是借口,他的嗓音条件好到被粉丝调侃“吃CD长大”,生了病上台唱一天都游刃有余,录歌十有八九是一遍过,唯一需要考虑的问题是和队友声音的融洽度,自然不用找什么隔音室开嗓。 他去了天台,也不嫌上午的阳光晒人,站在栏杆前看被高楼缝隙间露出的一小段海。 向蝶站在半步后替他撑伞,也不多问,就安安静静地陪他站着。 余昧是她见过最不像明星的明星,哪怕人气很高,哪怕唱片销量始终在榜首、街边采访随便拉一个路人都能叫出他的名字,这个人好像也不太在意,关阳和许观珏给他什么工作就接什么,毫无情绪地上班下班,休息日似乎都在写歌,回家就是睡觉。 衣服都是品牌方送的,吃什么都是营养师说了算,最常让她买的东西是猫粮,还有插花用的材料——每周订一次花,送进他家过两天又送出来,似乎一支都没留下。 也不端什么明星架子,有人的时候会笑一笑,温温柔柔地同别人交谈,没人了就自己待着,不爱说话,却很好说话。 对身边的人倒是都很好,只是不交心,像把所有情绪都砌死在心底了,隔着层层折射的玻璃,谁都看不分明。 早两年她还能根据余昧对许观珏的态度窥探到一点儿他真实的内里,现在两个人渐渐疏远,判断依据也就只剩下余昧愿意让她看见的细枝末节,或是偶尔他去另一处靠海的住所,坐在空无一物的木地板上,透过落地窗看一整天的海。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会一言不发地看海。 “走吧,差不多了。” 良久,余昧深吸一口气,收回视线,怕向蝶担心似的,又语气平淡地补上一句,“也没什么,刚出道的时候跟陈括见过一面,他喝高了想潜规则我,没成功——过了那么久,他大概早忘了。” 三言两语草草带过,却只是他遭受过的万分之一。 作者有话说: 双洁 别担心 狗勾的使命就是治愈主人! 第4章 温暖 歌录得很顺利,没怎么返工。 饭局也顺利,七八个人开了间临海小包,就着海景聊天喝酒,天南地北寒暄一圈才落回正题,预祝下一轮巡演合作顺利。 巡演之前还有几场公益演唱会,九月末到十月初,分别在三个城市开,算是给巡演的舞台设计试水。 这些安排余昧都是第一次听到。 每次参加这种饭局,他都觉得自己像来陪酒的花瓶,没有话语权也不想参与,更没有借此机会跟业内大拿打好关系的野心,要做的就是听着,适时举杯,然后保持微笑。 饶是如此,散局后关阳还是会明里暗里地“敲打”他两句,说他不知道把握机会,不求上进,红不长远。 听多了也就麻木了。 从饭店出来已经过了十一点,他没怎么动筷子,上了车才觉出饿,却也懒得去管,就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 吃饭的地方离他家有些远,向蝶开车很稳,车里还放了安神的熏香,他一天没休息,靠着靠着意识就有些昏沉,做了个不长不短的噩梦,又像现实的延续。 梦见十四五岁刚入行的时候,他没有背景,长得又惹眼,总被不安好心的人觊觎——陈括的手贴在他大腿上,蛇一样湿冷的触感,嘴里喷着酒气,把他往摄像头拍不到的死角逼。 他慌不择路地逃出去,一头扎进雨里,不敢回头又无处可去,只能缩在停车场边的窄屋檐下等关阳来找。 第二天发了一场高烧,公司的人怕他弄坏嗓子,逼他喝了很多苦到令人反胃的中药…… “……余老师,到了,”向蝶叫了两声才叫醒他,一脸担心,“你脸色不好,又头疼吗?” 余昧摇了摇头,睁眼的一瞬就清醒了,却还是略微皱着眉,缓了一会儿才伸手去开车门:“没事,就是困了——对了,明天你要是有空,抽时间带余煦去趟商场。” “好,我知道了,”向蝶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还是放心不下,“哥,你早点休息,明天我九点再来接你,多睡会儿。” “嗯,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车开走了。 地下停车场空无一人,安静得近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