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这里吗?” 他的手指沾过水,有些凉,温温柔柔地按在额角,似乎真的消解了一部分隐痛。 余昧垂下眼,看着他衣服上那两根卫衣绳,鬼使神差地伸手扯了一下,像被逗猫棒吸引的猫。 “嗯,现在没那么疼了,”他轻声道,“可能是因为昨晚吃了药。” 余煦有一下没一下地帮他揉着额角,闻言又忍不住皱眉,心疼道,:“怎么又吃药,前两天不是都……” “之前太累了,”余昧摇了摇头,“也可能是因为你的信息素……” 他很少主动开口要什么,暗示到这种程度已经有点儿说不下去了,不太自在地退开些许,指了指锅的方向,说水是不是又要开了。 余煦没作声,似乎在思考他说的话,却还是转身去掀了一次锅盖——再回头时余昧已经出去了,正在餐桌边上和猫玩。 他其实不太确定余昧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毕竟以余昧的性格,很可能只是单纯地陈述事实,没带什么感情。 ——他总不能反问一句“那我能不能去你房间陪你睡”,余昧卧室里又没有沙发,去了就是睡一张床,这也太越线了。 但余昧说他睡不好。 沉默良久,余煦无声地叹了口气,随手搅着锅里快要煮熟的面,一边揉了揉自己又开始发烫的耳垂。 之后两个人都没再提起这件事,就着动物世界吃完了早午饭,然后像昨天约好的一样,去客厅摆弄那些花材。 第一步是挑花瓶,余煦没什么经验,余昧又一副随他喜欢怎么都行的模样,他索性选了一只看着最顺眼的玻璃瓶,细颈,水滴瓶身,上面有淡淡的波纹。 他起初只是想了解余昧的爱好,没考虑过“插花应该怎么教”这个问题——教肯定是能教的,学校里也有这方面的选修课,但余昧显然不打算真的教他,看起来只是在陪他玩。 于是他捧着那个花瓶,回到沙发前坐下,问余昧接下来该怎么做,是不是像弹钢琴那样,他先示范一遍,自己再模仿。 余昧摇了摇头,把桌上的花枝分拣开来,按照种类摆好,然后道:“你先试试看。” 插花作品能反映一个人的特质,他其实也有点儿好奇余煦摆弄一通,最后能反映出什么来——上次那瓶向日葵多少有先入为主的印象在,这次换成月季,不是往瓶子里插几枝就能了事的,大概能反映出更多东西。 然而事实证明,余煦的审美可能真的很单纯,插花就是往瓶子里塞,装满就算完成。 余昧靠在沙发旁,看着他一点一点填满瓶子,让那些月季花头高度均匀地团成一簇,组成一朵大型的“绣球花”,就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也不是难看,放在家里做装饰挺好的,就是和艺术不沾边,更像花店里现成的手捧花。 余煦自己大概也感觉到了,神情凝重地盯着那瓶花看了一会儿,又开始往里面塞尤加利叶。 这次是有绿叶衬托的月季捧花了。 玻璃瓶口只有这么大,已经被他塞得毫无更改余地,他也只能从花的深浅下手,尝试做出错落有致的效果。 可惜结果不太理想,怎么折腾都像在雪上加霜。 小蘑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对这件新鲜的作品很感兴趣,也跳到他腿上凑热闹,跃跃欲试地伸出爪子,拨弄茶几边缘那几朵花。 余昧看着他一边和花作斗争,一边还要分神哄猫,为难得要命,还是起身去给他找了一只一模一样的玻璃瓶回来,灌上水,问他要不要从头开始。 “不用想着每朵花都要用,顾不过来的,”他从那些青金石月季里挑了一枝半开的,递给余煦,一边温声道,“先找一个主体,想想你要什么效果。” 余煦把那支花谨慎地放进花瓶,开始思考他想要的效果——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余光扫见余昧似乎在剪什么东西,又好奇地凑过去看。 就看见余昧剪下一段月季茎,慢慢修去上面的刺,从几个角度弯了弯,却也没有下一步动作,修完就放到了一旁。 “这是什么?”余煦忍不住问。 余昧指了指他的花瓶,解释道:“固定用的,如果你对花的高度不满意,可以绕一段茎,放在瓶口作固定——但你选的花瓶很适合今天的花,目前看来还用不到。” 余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觉得自己一点理论知识都没有,这样下去也是浪费花材,就伸手牵了牵余昧的袖子,问他能不能先教教自己。 “一起做也可以嘛,”他看着余昧说,“我又不只是想学插花。” 也是,余煦一开始说的是想了解他来着。 余昧想了想,还是接受了这个说法,坐得离他近了一些,开始挑选要用到的花材。 他保留了刚才那支半开的青金石,又挑了一支颜色相近、开得更盛一些的,然后选出一段西番莲藤,开始修剪多余的藤叶。 余煦把猫放到地上,抱着膝盖坐在一旁看他弄,突然觉得学不学什么插花都无所谓了,他好像更喜欢现在这样。 余昧的手生得很漂亮,可能是因为从小练乐器,手指细而修长,像这样捻着藤枝、耐心地一点一点整理,就给人一种缠绵的多情感。 他弄得很慢,整理完那条微卷的细藤,又开始修剪月季多余的叶子。 刺倒是都留了下来,大概是不想破坏植物本身的特质。 其实直到傍晚之前,余煦都没太明白他想弄成什么样——从他的角度看,余昧只是把那两支花先后放进玻璃瓶里,调整高度差,然后加上了一段藤。 但那段西番莲藤的位置加得很巧妙,只在瓶口和月季花瓣边缘找了两个点维持平衡,其余的部分都腾在半空,架出一段舒展的弧度,整体上是个尚未收拢的圆。 做完这些,余昧似乎已经满意了,把花瓶推到茶几中央,开始随意地整理剩下那些花材。 余煦看着玻璃瓶里简简单单的两朵月季,忍不住问:“这样就好了吗?” 余昧点了点头,问他还要不要自己再试试。 也不跟他解释这件作品有什么内涵,要表达什么,好像只是走了个流程,给他展示一下自己会怎么插花。 大概是察觉了他想追问又不敢开口,余昧放下手里的花,终于肯跟他解释几句,却也不是关于今天的作品本身。 “我以前很少用这么新鲜的花,几乎不用,觉得太鲜艳了,看起来很累——不是说颜色上的鲜艳,是那种生命力。” 余煦点了点头,等他继续说。 “所以那时候我收到花,会先把它们醒到盛开,然后一直放着,放到快枯萎了,再用来插花。”余昧指了一下落地窗的方向,“你刚到这里那天,我就把它们放在那里。”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