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心中一片苍茫。 他恍然抬头看向街上,虽是初春但街上看起来有些萧瑟,他甚至想不起朝中哪位官员住在这附近。 沈旷勒马停住,未等康平上前便调转马身,原路返回。 康平不敢多问,只能跟上前,见皇帝骑马又回到秦府周围,翻身下马,看了那正门一眼后,转身走向府墙旁的小巷。 整整绕了秦府一周,康平见主子时不时看向邻宅,又看看院墙,丈量着高度。 还看了周遭店面分布,眯着眼目测距离。 康平想起来了,这是漠北侦察敌情时常见到的一种手法。 难不成在皇后娘娘那碰壁了,现在想深夜爬墙? 但沈旷饶了一圈回到秦府正门,沉声吩咐康平,对着秦府手中绕了一圈:“回宫调人,加强戒备。” 康平心中“咯噔”一声,探了一眼皇帝脸色,试探地问:“陛下,这是……不让出入还是……” 他也不知道帝后两人在那吵成什么样,没把人接回来,那想必是谈的不好。 那一气之下禁足,可太常见了,但他总觉自家主子干不出那事,但也得确认一下。 “朕让你加强戒备,没让你干别的。”沈旷瞪了康平一眼,向前走去。 康平跟在后面给了自己一嘴巴,这分明是担心皇后娘娘安全,这让他嘴欠的。 沈旷没有再上马,只是默默走着,重新走过那条成亲的路。 他只是想不通,一夜之内,他的皇后就没了? 为什么? 更不敢去想皇后说的那几句话,他只想当作全然没听过。 夜空忽然飘过几片乌云,细细雨丝伴随夜幕悄然落下,起初细微的让人无法察觉,而后却细细密密难以忽视。 康平上前,“陛下,咱找个地躲雨吧。” 沈旷正烦心,道:“这么点雨躲什么。” 他继续向前走,仿佛是拖延着回宫的时间,回去也毫无意义。 偌大的宫中现在已然无人与他作伴。 忽然从后遮过一把油纸伞,沈旷抬眼见那伞上染着的粉色细花,再一转身,却看到了康平的大脸。 康平眼见着皇帝转过来的脸刚有所期待,见了是他立刻又阴沉了下来。 得,他确实没有皇后娘娘招人待见。 康平向后努努嘴,沈旷顺着康平的眼神望过去。 远处冬寻默默福身行礼后,自觉转身离去。 沈旷看着手中的伞,鼻息间的轻笑发酸。 以前还在王府的时候,他就不喜欢坐马车,但骑马总不记得时时带着伞。 皇后总能在下雨时差人来送,知道他不喜欢花样繁多的,只是一把素净的油纸伞。 但有一日也像是如此细雨,皇后送来的伞却也是这样染了粉花的伞。 他打开一看却愣住了,她很细心,少有出现这样的事情。 “王爷,这是王妃送来的吧?”那时旁人见了打趣一声。 “嗯。”他浅笑一声,撑开伞走了出去。 回到府中,皇后见到他撑着这把伞回来,吓得惊慌失措,脸上因愧疚泛起红晕。 “无事。”他并未觉得有什么,不过是一把伞而已。 但是好像眼前的人更加窘迫,说着让旁人看去该如何。 他安慰道:“只是一次而已,无伤大雅。” 只是她后来将府中所有油纸伞都换成了素色,再也未见过她撑粉花的伞,原是都送回秦府了吗? 他看向了萧瑟的长街,往东望去巍峨的皇宫,极致繁华也无任何意兴。 起先他可撑伞走回家中,此刻他又能去哪? 长公主府今夜也是灯火通明,沈熙君白日忙着修缮府邸,下午傅庭安那个呆瓜回来折腾了一阵之后,就见宫里来人说出事了。 起先傅庭安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一听说是帝后和离,立马否认说绝对不可能,那可是他刚确认过的。 殿前的人也是急着办差,拍着大腿说了遍今日朝中发生的事。 而后一想傅庭安是跟着陛下去办差的,这事也怪不到他头上,不用请他入宫,连忙提步就跑去下一家了。 傅庭安愣在原地,想着那人说的话。 陛下与皇后和离了?礼部还有和离书? 皇后昨日就已经离宫了? 中书省奉命下了废后诏书,被半夜叫入宫训斥? “殿下,您看……我还活着吗?”傅庭安怔忡半晌,恍然回神,喃喃问道。 这都是什么事! 沈熙君在一旁叉着腰,眼睛提溜一圈,“不知道你是不是活着,反正我觉得皇兄可能要气死了。” “那您说,该进宫劝劝吗?”傅庭安抱胸望着长公主府的大门叹气。 连夜叫中书省进宫,那想必那位就差把广华殿掀了吧。 不过傅庭安瞥过一眼,见皇帝亲妹竟然毫不惊讶,甚至淡淡地叹了口气。 “他说他要和离?”沈熙君问了一句。 “那肯定没啊。”傅庭安十分笃定,亲口问的。 沈熙君也觉得不像,但她细细想起来,若不是皇兄搞出来的,那就只能是留在宫里的人了。 废后诏书不是最大的问题,而是皇嫂离宫。 这就很离谱了。 “不过大半夜的都叫中书省去了,说开了也就好了。”傅庭安感慨一声,心想那群同僚也是有够离谱,废后诏书都敢随便下。 这群人,太急于表现了。 只是沈熙君想得和傅庭安大相径庭,能让皇后离宫的,除非她自己愿意,就算是长春宫也没这个胆子。 所以这还是和皇嫂闹不愉快了,一想皇嫂能气得直接离宫,那肯定皇兄和自家这傻子也没什么区别。 再一想她闹和离的时候,皇兄那一副不想管的样子,那现在正好。 “再说了,离就离呗,管他干什么?”沈熙君打着哈欠就要往后屋走。 又不是天塌了,还是皇嫂主动走的,要是他真要废后那她才会拦一拦。 哄人都不会哄那不怪别人走。 “也是。”傅庭安得了最高指令,揽着自家公主回去早早歇下。 傅庭安瞄了一眼,心中说了句还真是亲兄妹。 不过这一看就是中书省那帮草包听风就是雨搞出来的乌龙。 再说了,他是没有手还是没有脚,皇后跑了就追呗。 多大点事。 只是入夜渐深,长公主府的的门却被敲开了。 “殿下,陛下到府上来了。”沈熙君的侍女到了屋内禀告。 她刚刚合上眼没多久,怎么这就来了个不速之客,“啊?” “陛下说若是殿下歇了便不必打扰,但……” 但小侍女不敢担这责任,觉得还是要通传一声。 沈熙君一听,又躺了回去,推了推傅庭安,“就说我歇下了。” 这一听就是出宫接人没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