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用了晚膳,秦砚许久没来,好似有些陌生。 但皇太后热络地跟她说着路上的见闻,仿若已经忘了刚才的事情。 一如往常,皇太后与秦砚说着趣事,沈旷则是出耳朵听。 用过之后皇太后还想留秦砚在宫中住一晚,但秦砚还是坚持趁宫门没落锁之前回去。 “皇帝,夜深了送送阿砚吧。”皇太后摆着手。 秦砚已不是皇后,自然没法坐轿辇,一路走到宫门口,沈旷也跟到了那。 “您让人在城里传的那件事?”秦砚忽然问。 沈旷没否认。 “倒也没必要赔上您的声誉。”秦砚轻笑一声,只要能和离她也不奢求什么。 最坏的结果都想象过。 沈旷向来不在意那些坊间流言,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那是说你行的端坐得直,百姓自然看得出谁是好皇帝。 从来也不会去管坊间流传什么,更不像是能做出引导百姓言论的事。 “因为你说你在意。”沈旷淡淡道:“而我不看重这些。” 所以他背这流言也无妨。 皇帝面对的风言风语很多,甚至御史台弹劾也不在少数,早已学会有用的听进去,没用的就不放在心上。 往常是他觉得驳回了那些奏章也就可以了,但她说在意,那就应当处理妥善。 秦砚看向月光下的男子,轻轻笑道:“若没记错,您前几日可说是当作初识,对个刚认识不久的人没必要这样。” “总要给人留个好印象。”沈旷顺着她说。 秦砚挑眉,想起那日,她这次进宫也不是光来陪皇太后的。 她问:“那日您说,长安城可以自由出入。” 沈旷心中一顿,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真的?”秦砚轻轻侧头,跟沈旷反复确认,“离开西盉也行?” “嗯。” “那……嫁人也行?” “……”沈旷移开眼神,声音低沉:“又不是我嫁人。” 如今也没必要过问他。 秦砚拿出一张纸,上面拟好了各项条款,“说准了您就签字。” 那日她太失控了,都不知道自己听得是不是真的。 别到时候整出来什么祖制,当过皇后的不能再嫁人之类的。 沈旷见那纸上列的一条一条,详细的不得了,有些神色复杂地问道:“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秦砚点点头,“跟刚认识的人得提高警惕。” 沈旷:“……” 沈旷接了那契约,准备回去好好看看。 秦砚临出宫门前,他好似想起什么一样,从腰间拽下一块令牌塞到了她手中。 秦砚摊开手看着手中东西,微微一惊。 皇帝御令,西盉三十二州畅通无阻,见令如见人。 好东西。 但秦砚把那玉牌又塞给了沈旷。 前皇后笑眼弯弯,好似有心情说笑一般,开口道:“您留着吧,我怕您续弦误会。” 这东西好是好,就是那群沈旷事精儿一样的臣子,她用了之后肯定会上报。 还不如不要。 “也怕我未来夫君误会。” 沈旷:“……” “哦,还有这个也得还给您。”秦砚从袖中掏出一封信,眼神瞥开很远。 赶紧塞在沈旷怀中,生怕别人看见。 沈旷看见那信封便明白是什么,不过是对自己名声的一些澄清。 “为何这也要还给我?”沈旷不解。 “您觉着……我留着皇帝字迹的‘甚佳‘……合适吗?”秦砚瞪大眼睛问。 就离谱! 皇帝的字迹,一本正经地写着自己……那种事情甚佳,让人看去像话吗! “有何不可?”沈旷反问,“到底如何只有你知晓。” ?? “我不想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一回 中萃宫早已让人收拾妥帖, 平日装点简约,未有太过奢华,与长春宫不能比拟。 皇太后晚间回到宫中歇下, 春日满庭芬芳,她回到宫中时丁香盛开, 沁人的香气从庭外飘散入内,本是怡人的意境,可她止不住的叹气。 “娘娘若是哀愁,撤了那和离诏书不就行了?”侍女骊洁为皇太后捶着肩膀,温声劝到。 “心结还是要自己解。”皇太后握住了骊洁的手腕, 示意她停下。 帝后和离这件事她虽然感到震惊, 但更多是的叹惋。 皇后看着温温柔柔, 却是骨子里刚强, 说断就断,倒是像她。 皇太后是有些羡慕的, 若是她也能和离, 也许就不会被深宫磋磨那么久了。 不过这事还没完, 皇后能这么顺利出宫,应当是少不了一些人的“帮助”。 “明日请长春宫来聚一聚吧。”皇太后顿了顿, 吩咐道:“也把皇帝请来。” 中萃宫甚少待客, 这点特指是长春宫的那位。 就算是皇太后愿意请,那长春宫也不愿意来。 但若是请了沈旷就不同了。 一桌午膳坐了三个人,客套是真客套, 也真是针尖对麦芒。 “和离诏书都已经下了, 哀家还挺可惜的。”容太后叹息一声。 这可不是做戏, 她这是心痛那一百万两黄金, 还有那南天街的宅子。 沈旷手中银箸微微停顿, 佯装无事。 本就是话少的皇帝,自提了那句话以后更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皇太后见状,笑着说:“人要向前看,以后的事说不准呢。” 容太后瞥了她一眼,又开始极力拉着皇帝嘘寒问暖。 她是最不愿皇太后回宫的,两人看不对眼,更聊不到一起去,要不是今日听说邀了皇帝来,她根本不可能迈入中萃宫一步。 皇太后早已习惯这样,午膳过后,沈旷回了广华殿,“儿子今日有事,恕不能久陪。” 容太后争着送了沈旷出宫门,转脸瞧见皇太后立刻变了脸色。 “许久未见,妹妹可要留下来说几句?“皇太后却留了容太后坐了坐。 “出宫一趟,竟是想起与我说上几句?”容太后收起了她那副人前的装模作样,淡淡地说道。 她同皇太后懒得装那些,谁不知道谁什么样? 皇太后也不在意,只道:“你这次有些过分了。” “过分?”容太后轻嗤一声,“哪件事过分了?难不成你不在宫中,回来也要怨我与你争?” “这么多年我并不想与你争什么,是你在与你自己争。”皇太后叹了一口气。 皇帝继位不久,她本不想生出事端,长春宫闹出的事可大可小,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皇后离宫这件事,虽然是帝后二人的意愿,但长春宫她却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你可是什么都得到了,可我呢?”容太后冷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