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秦关有瓜葛,那秦家军那些将军们可能也会遭难。 先皇盯了她半晌,虽是恐慌,但仍旧沉稳得很,不由得让他想起一个人。 他忽然道:“老三这还孩子,不懂情爱,后宅缺个给他打理好一切的人。” “你应当做一个好妻子,就足够了。” 肃王沈旷,以凯旋之姿,得胜归来。 只是无人看透他的心绪,说他忠义,说他仁爱,说他无情,说他寡淡。 这样的人,天生的帝王之相。 只是她不明白先皇为何会让沈旷娶她,若只是做一个好妻子,长安贵女都能做得到。 还是因为沈旷遭贬,即便有战功先皇仍旧心有不满,所以才给他指了个孤女,断了他立储的苗头。 但不管为何,既然她不能为沈旷提供任何助益。 那么唯有贤淑才能配得上。 “臣女竭力而为,不负陛下期望。”秦砚极为恭顺地应下。 那时的广华殿殿门之外出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那时的御前总管恭声请安,让那人稍等片刻。 先皇眯起眼神分辨了那殿外的人影是谁以后,冷哼一声,冲她挥挥手,“出去吧。” 秦砚松了一口气,谢恩起身。 跪得久了,起身时有些许僵硬,但仍不忘御前仪态,得体地告退。 拦住白日青光的红木漆门开启一道缝隙,英挺的身姿逆着光芒,衬得金銮宝殿尽失颜色。 秦砚没想到沈旷正巧来了广华殿,只觉有些不走运,被皇帝宣召的惊恐还未消散,她不想让沈旷见到这副模样。 “见过肃王殿下。”秦砚福身,只是屈膝时微微皱眉,但只是一瞬。 沈旷仍旧神情冷肃,眼神极为迅速地扫过她之后,“嗯”了一声,便迈入殿中。 隔日,秦府来了位访客,是中萃宫的侍女骊洁。 她拿来了一个锦盒,里面装着瓶瓶罐罐,“皇后娘娘近日分了宫中定例,这些都是宫中常用的,想着姑娘初到长安,便也给姑娘拿来一盒,也能备着不时之需。” “这瓶就治跌打损伤效果不错。”骊洁拿出一瓶特意放在秦砚手心。 秦砚柔声道谢,想着宫中也是有些好人的,比如这未见面的婆母。 应是听说了她被召见所以给她拿来的吧。 而她那未来夫君,在殿前一见冷冷淡淡,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模样。 还真是像先皇亲生的。 她那时想着既然沈旷娶了她,应当是不会再去争储,以后离开长安就藩就安安稳稳在地方生活。 但沈旷还是同她提起了争储之事。 “若我有争抢之意,你可有什么想法?” 这由不得秦砚,她更无法对沈旷的选择指手画脚。 所以沈旷问她时,她应当是个贤淑的妻子,也只是会答:“若是王爷所愿,妾身会竭力而助。” 秦砚望向身前的夫君,眉宇间压不住的雄图大略,她不该阻拦。 若是有朝一日,他继承大统,会不会也是先皇这个样子? 龙椅是至高无上的,无数人为其拼的头破血流。 就如同先皇一样,到了最后,坐在皇位上的真的是原来的自己吗? 只是她不知道能陪沈旷走多远。 所以立储诏书来的那夜,她彻夜未眠,是喜也是惊。 果然当了太子以后,沈旷更加忙碌,更别说同她走完一场城中集会。 而如今,和离了之后,她再听见那句“就当是补给你那日没逛完的庙会,好不好?” 原来他还记得。 秦砚沉默半晌,再看向沈旷,那人好像是被钉在了原处,半分没有挪动。 她叹了口气,拿上了自己的荷包,向外走去,同他说:“本是约了熙君的,既然她没打算来,那便去找找她。” 沈旷看向那走出船舱的姑娘,陡然一阵失落,但也是应当。 他还僵在原处,不知身归何处,目送秦砚踏上岸边。 那也没必要在这讨她厌烦。 但那姑娘忽然转过头看他,似有不悦,但梗着脖子问: “您不一起吗?” 长安四月雨水多,但放晴只需要一瞬。 “一起。”沈旷立刻抬步上前,眼底升起一丝笑意,“一起。” 南天街庙会向来热闹非凡,若是找个人那是相当不容易的。 起初沈旷还认认真真寻着沈熙君和傅庭安的影子,但找了半天属实找不到。 “人太多了,不如你去茶楼歇息片刻,我去找。”沈旷拉住她。 秦砚暗骂一声“傻子”,纷纷甩开他,说道:“您去吧,去了就别回来。” 沈旷再怎么迟钝也知道这话不对味,“那不去找了。” 秦砚见呆子等着自己发话,瞪他一眼,“不是要看庙会乱象吗?顺便看了。” 秦砚撇着嘴看他,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您这体验庙会的钱,得您出吧?” “那是当然。”沈旷捏着自己的钱袋,还好让康平备够了钱物。 秦砚“哼”一声,甩头往前走。 街上摩肩接踵,人影缭乱,小摊小贩一个挨着一个。 小吃、杂耍、皮影戏干什么的都有。 沈旷跟在秦砚后面寸步不离,时刻警惕着来往人群,以及眼力见极好的递上自己的荷包。 但秦砚打开沈旷的荷包一看,更是叹了口气,“您就没有不这么贵重的银子吗?” 那几个元宝扣着户部制钱钢印,这您是上庙会来花的,还是要买下整条街的? 沈旷愣住,一看那些碎银子确实都很大,而转眼间康平也不知哪去了,说道:“那就多买些。” 秦砚白他一眼,这位爷来这儿是做善事的。 她还是打开了自己的荷包,在画着糖人的摊前买下了两个糖人,递给他一个,但一想沈旷不吃甜食,那就让他拿着给沈熙君带去。 “记账啊,让康平报账,一个铜板不能少。”秦砚掰着手指头,看他一眼。 沈旷把自己的荷包塞给秦砚,“都给你吧。” 秦砚撇撇嘴,那这没有薅羊毛的兴趣,又把荷包塞了回去。 丢了还得赖她。 秦砚许久没来,看什么都新鲜,热热闹闹这才有置身世俗的感觉。 路过一个演着皮影戏的老人,旁边围着一群小孩子,讲着《武松打虎》,惟妙惟肖精彩纷呈。 宫宴中也会安排这样的戏,只是宫宴板着人,离得远也不能投入的看。 秦砚一时跟小孩子们看得入迷,即便是看过好几次的戏目也津津有味。 一切尽然落在沈旷眼中,在孩子当中的姑娘泛着光晕,让人移不开眼。 一回戏落幕,小孩子们被父母领走,也就算散了场。 秦砚意兴阑珊,看了那收起皮影的老人好几眼,还是往前走了去。 沈旷抬步想跟上,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