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念栖从来不知道他在这里还有房子。 “所以到底出什么事了,”下了电梯来到公寓门口,顾念栖又问,“现在可以说了吧。” “这件事一会再说,我有礼物要先送给你,”沈亦航输了指纹打开门,紧绷的神情好不容易有所缓和,“后天或许就没有机会了,所以提前两天过生日不介意吧。” 什么叫后天或许就没有机会了。 顾念栖还没来得及揣摩他的话,就被拉着走进了门,灯光亮起的那一刻,她被眼前的景象晃了一下, 公寓是复式的,客厅挑高差不多有三米,偌大空间被布置的好像一个艺术展,地面被馥郁的粉色郁金香占满,空气被幽香充斥,雪白的墙面上交错布置着大大小小的油画,画框无一例外的华美,和蜿蜒的花丛交相辉映,堂皇却没那么厚重。 现在早就已经过了花季,但这些花却开的新鲜饱满,尤其是这么多郁郁葱葱簇拥在一起,更显得壮观,顾念栖一时惊讶,“你从哪弄来这么多郁金香。” 他平常就喜欢送她郁金香,哪怕过季也总能弄来几束,但这样的数量还是有点太超规格。 “这次的比较特殊,”沈亦航笑,“都是我亲手培育的,是不是很用心。” “你那么忙还有时间搞这些,”顾念栖看他一眼,眉头微挑,而后小心绕开地上的花束去看墙上的画,瞳孔中的讶异也在这时更盛, 全都是她。 她的每一个角色,每一次活动,每一个造型,都被很好的定格在细腻颜料的勾勒中,每一丝神态,连同皮肤肌理和服装面料都描摹的清晰, 像是在画布上活过来一样。 艺术作品是创作者的心血,最能将作者本人创作时的感情暴烈的呈现,几乎没有办法掩饰, 顾念栖看着这些画,对于艺术的本能敏感让她忽然就说不出话。 太用心了,她还是第一次从他这里直白感受到这种,径直越过朋友界限的用心, 她也是第一次和他相处时,局促到有些无措。 “谢谢,”顾念栖强迫自己表现的毫无察觉,语气和平常别无二致,“很特别。” 沈亦航笑了下,带她走到客厅最中央的位置,顾念栖注意到那整面墙都被幕布遮着,还没来得及问,他又在这时开口, “知道我为什么说后天会没机会给你过生日吗。” 顾念栖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等待下文。 “明天,”沈亦航喉头动了动,说出口的有些艰难,“是他们为我准备的订婚礼。” 顾念栖一时怔住,半晌才开口,“好像,有点突然。” “不算突然,”沈亦航摇摇头,笑的有些苦闷,“这件事其实从乔温回国的那天就已成定局,我这段时间的挣扎,也都只是徒劳。” 顾念栖攥了攥袖口,她愈发不知道说什么,现在说什么都似乎不合时宜,她总不能对着一桩他抗拒的‘喜事’,违心的说一句恭喜,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其实早就筹谋了退路。” 沈亦航闻言,一直落在地面上的视线移至她的脸,浓稠底色似乎被灯影折射出了零星光亮,希冀在其间隐隐闪动,“但能让我选择走上它的人,就只有你。” “如果我放弃集团的一切带你走,你愿不愿意。” 顾念栖心猛地抽动了一瞬。 “你放心,虽然到时候肯定不比现在风光,但我不是一无所有,也不会让你现在生活品质降低一点点,”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都是承诺,“我在法国准备了一处庄园,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你喜欢的花,有自然湖泊,划船钓鱼都可以,有马场可以随意骑马,还可以养任何你想养的宠物,” “在那里会重新拥有我们失去的一切自由,你愿意吗。”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顾念栖眉尖蹙着,胸口微微起伏,“你明明知道我一直都喜欢宋宴辞,我好不容易才和他在一起,” “我从来就只喜欢他。” “我知道,”沈亦航下颌微垂,微微出了口气,又重新看向她,目光有种泄了力的无奈, “但你知不知道,我也从来都只喜欢你。” “别说了,”顾念栖疾言制止,看向他的眼眸因为激动微微瞪着,“我现在还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已经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快要坍塌了,再说下去,会连朋友都做不了。 存在超过十年,陪她度过低谷期的友谊,他是唯一一个, 在那段她亲近的人都相继退场,与梦想失之交臂,每每想起都会觉得黑暗到熬不过去的时光,身边就只有他, 他陪她尝试堕落的感觉,让她释放自己,但又总能及时拉她抽离,不会放任她彻底沉溺越陷越深。 她不想让这样的友谊惨淡收场,更不想伤害他。 但沈亦航却不管不顾,下定决心要将一切都摊开显露, 他走到那面墙前,不由分说扯下了上面的幕布。 大片暗红色的丝绒布料坠落时像流动的海浪,接触到地面时发出沉闷声响,后面展现出的巨幅人像在射灯的映照下,每一寸纹理都震撼夺目。 还是她,只不过是十多年前的她。 浓郁的眉眼还稍显稚嫩,脸颊还带着点婴儿肥,身上穿着初中的白色校服短袖,衣领是蓝色,头发高高束在脑后,很直很柔顺, 是她的初三,14岁,那时她被太过蓬松的自来卷困扰,第一次去理发店烫了头发,从那之后她也变得自信了不少。 “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开始。” 当年的影像在脑海里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模糊,反而越来越清晰,融入四肢百骸的清晰, 沈亦航半侧过身子,声音在偌大空间里似乎染上回音,有点沉,“不比你喜欢宋宴辞的时间短。” “我叫你别说了。”顾念栖眼里神色愤然,但更多的是无力,“你明知道说了也改变不了任何。” 为什么要让这段关系变得复杂。 “你就当我,想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沈亦航仰头又将这巨幅画像打量了一遍,复杂的珍视,然后转过身,重新走向她, 脚步很缓,每一步都像走了一万年那么久。 “我的世界里,从来都只有两个选择,除了家族就是你。” “所以我一定要趁最后的机会亲口问问你,” “我已经做好了从来时的路上走回去的准备,但仍抱有着一丝侥幸,” “或许上天眷顾,会有惊喜也说不定。” 顾念栖闭了闭眼,极力忍下眼底翻涌的湿意, 上天似乎从来都没有眷顾过他。 “对不起。” 沈亦航站定在她面前,垂下眼,目光描摹着她无论看多少遍都觉得惊艳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