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赔的。这样吧,看你一个小姑娘也不容易,我不跟你多要,你只要赔我两千就好了。” “……” 沈半夏把电话挂了。 她看了下手机里的余额,已经不剩多少了,只能支撑她这个月的生活费而已。 在家里等了会儿,房东阿姨敲门过来,身后跟着两个师傅,使唤着人把沙发抬走。 “哎呦,坏得这么厉害啊。”房东阿姨心疼地看了几眼,又探头探脑地检查房间,想看看沈半夏有没有藏野男人:“小姑娘我告诉你啊,也就是我体谅你,不跟你计较。要是换了别人,你起码要赔这个数。” 说着伸出五个手指给她看。 沈半夏始终平静,等把人送走,她关上门,在稍显空荡的房间里站了会儿。 她又看了看手机余额,最后决定忍痛去市场买新的沙发和花洒。 在市场货比三家的时候,她收到了老板娘饶文姿的微信。饶文姿告诉她,有关劳艺的那件事已经解决了,天晟集团做了一次成功的危机公关,已经把高管性侵下属的词条彻底压下去,转而换上了另一条引爆网络的新闻:天晟高管性侵是假,女下属设局构陷、妄图勒索是真。 新闻和证据一出,舆论翻转过来,先前义愤填膺吵着要替劳艺讨个公道的人消失,转而出现大批人马开始为天晟集团鸣不平。这件事情过后,天晟集团非但没有任何损失,股价反而还大涨了一波。 段融一向知道该怎么利用舆论,从中获取最大利益。就算一件事刚开始时对他极端不利,他都能及时力挽狂澜,把劣势化为优势,在短短几个小时里打场漂亮的翻身仗。 论心机叵测诡计多端,没人能比得上他。他是近几年来,商场里出现的最可怕的一个人,可怕到对家只是听说了他的名字都能闻风丧胆。劳艺敢把主意打到他头上,实在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劳艺那边已经撤诉,平忧律所和天晟的合作到此为止,沈半夏也不需要再去找劳艺套话了。 但是下一秒,她发现自己手机里收到了一笔两万块的入账通知。 饶文姿的消息跟着发过来:【这是你这次工作的酬劳】 沈半夏不解:【可我其实什么事情都没做】 饶文姿:【你拿着吧,天晟的人出手一向都很大方,这是给你个人的奖金。】 问题是也太过于大方了,她不过就是去酒吧见了劳艺一面,话都没有说上几句,什么忙都没有帮上,竟然就能拿到整整两万块。 跟白捡的没什么区别。 这笔钱来得太及时,救了沈半夏一条小命。她从愁云惨淡里挣脱出来,刚才不敢去的商店现在都敢去了。 她看中了一款深蓝色的布艺沙发,打算买下来的时候,姑妈沈莹的电话打过来。 下意识觉得不好,她做了几秒钟心理准备才敢划开接听。 听到沈莹在电话里的第一个字音后,她就知道情况很不好,是非常非常得不好,她勉力维持的平静生活要被打破了。 沈半夏一边接一边冲出商场,在路上随便拦了辆出租车赶去位于京郊的医院。 “姑妈,你别急,你好好说,现在是什么情况?”沈半夏很佩服自己,到了这个关头她还能镇静地把话问出来。 “你爸他……他情况很糟……” 剩下的话沈莹都说得磕磕巴巴的,但核心内容都传递了过来。沈半夏的父亲沈文海现在情况很不好,医院那边需要及时给他动手术,不然他很可能抗不过这次了。 “手术费多少?”沈半夏问。 沈莹:“二十万。” 沈半夏没有这么多钱,在短时间内也没办法去凑齐二十万。 她在这个时候,想到了严琴跟她说过的话。 她迅速做了决定:“告诉医院,钱我能凑齐,让他们准备手术。” “你哪来这么多钱,这些年因为你爸的病,你已经被拖累成什么样了!”沈莹在电话里绝望地哭,最后咬牙说:“半夏,要不就算了吧,你爸他醒不过来了,别再让他拖着你了,我们放弃好不好?” “不好!”沈半夏情绪濒临崩溃:“我会把钱凑齐的,你现在让医生准备手术,剩下的事我都会解决。” 她挂了电话,抖着手指找到严琴的号码,拨过去。 严琴那边很快接起来,好像是早料到她会打这个电话似的,接通后第一句话是:“半夏,是不是考虑好了?” “是!”沈半夏没有犹豫:“合同我愿意签,可我有个条件,我现在就要拿到五十万定金。” “没问题,你的人品我是相信的,钱我现在让助理打给你。” “好,”沈半夏感觉快要让她窒息的憋闷感消失了些:“谢谢您,严阿姨。” “不用,这是你应得的,是我有求于你。听你的意思你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去做,你快去吧,希望你一切顺利。” 严琴把电话挂了。 车子一路疾驰,原本三个小时的车程,只用了不到两小时就到了。 沈半夏从车上下来,跑进医院。 严琴果然说到做到,已经把五十万打到了她的账户里,她一刻不歇地跑去交费。 沈莹实在看不得她这么辛苦,过来劝:“半夏,你爸的病就是个无底洞,我们要不就算了,你好好过你自己的生活,不能再被你爸拖累了。” 沈半夏不听,仍是要去交钱。 “半夏!”沈莹跑过去把她拉住,哭着阻止:“要不是你爸,你过得不知道要比现在好多少!算了吧,行吗?再这样下去你以后要怎么过啊!” “只要能让他多活一秒,我倾家荡产我都乐意!”沈半夏完全听不进任何人的话:“我已经没有妈妈了,不能连爸爸都救不了!” 沈莹不能看她再这么傻,狠心说:“就算今天的手术做了,他可能还是醒不过来,何必呢。花那么多钱,就为了让他多活那么几年,还是不死不活地活着,值得吗?” “就算是这样,我爸他也是活着的,以后说不准哪天就醒了。” 沈半夏擦一把脸上的泪,硬是把沈莹推开,跑去交费。 钱一落位,手术开始。 沈半夏在抢救室外等着。 整整十个小时的手术,她在外面等了十个小时,沈莹几次劝她吃点儿东西,她都听不进去。 手术中的灯熄灭,医生从里面出来。 沈半夏跑过去问情况。 “病人已经没事了,”上了年纪的医生摘掉口罩,告诉她:“只是以后需要用到更多进口药物才能维持他的生命,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好,谢谢医生。” 沈半夏还算冷静地把医生送走。 暂时还不能进病房看望,她跟沈莹在外面的长椅上坐了会儿。 “半夏,这钱你到底是从哪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