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说这种话或许他不信,但我说他肯定信。”范洪博趴在桌上,倾身看她:“我会跟他说,你就是七年前那个总跟在他身边的小丫头片子。” 沈半夏的脸色顿时变了。 范洪博继续道:“如果他知道你骗了他,不仅如此,你在那么小的年纪就对他有非分之想,你觉得他会怎么看你?” 最后一句话对沈半夏产生了切实的威胁,她的手紧攥住桌角,很想把滚烫沸腾的火锅汤泼在范洪博脸上,但她忍住了。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我什么时候对他有非分之想了,七年前你带头排挤我,而他帮了我,难道我不该对他好点儿吗?我只是在报答他而已,从来没有想过别的。” “报答也包括宁愿被爸妈骂也要偷家里的钱帮他还债这件事吗?”范洪博长了张人畜无害的狗狗脸,但就是这样的脸说这些话才更让人害怕:“沈半夏,你为他做了哪些事我可都一清二楚,可他应该不知道吧,到现在了都不知道,甚至都认不出你,是不是?” 沈半夏两眼发红地瞪视着他。 “这么来看,你其实有些可怜,”范洪博依旧笑着:“付出那么多,结果他非但根本就不知道,还以为那些事情是别人做的,搞得他喜欢上了一个抢了你功劳的女人。” 店里人很多,很吵,沈半夏没怎么听清他最后一句话,问:“你什么意思?” 范洪博没有再说,只是警告她:“总之你只要记得帮我家说几句话就好,别的不用你做。我这样不算难为你吧,也就是你动动嘴皮子的事儿。只要你帮了我,我保证绝对不会在他面前胡说八道。” 米莉从洗手间回来,范洪博余光瞥到,立马小声警告:“别在米莉面前乱说话,这件事不需要我特意提醒你吧?” 沈半夏屈辱地攥紧手心。 米莉走了过来,在范洪博旁边的椅子里坐下。范洪博很乖地对她笑了笑,拉过她的手握着:“姐姐怎么去这么久,我都开始想你了。” 米莉对新交的这个奶狗系男友很满意,旁若无人地跟他调情。 沈半夏收拾了东西,背着包起身:“米莉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怎么这么快就走,你吃饱了吗?”米莉问。 “吃饱了,都吃很多了。我走了啊。” 沈半夏离开火锅店,过了马路,去附近的一个公交车站。 在那里等了会儿,心情一点点平复,开始考虑范洪博这个变数会造成的影响。 她并不想去左右段融公司里的事,更不觉得自己可以左右。一旦范洪博得不到想要的利益,或许他就会发疯,把她的事全都告诉给段融。 她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要想办法脱身才行。 不能跟段融闹得太僵。 她搭公车回了家,进了屋往床上躺了上去。 她睁眼看天花板,慢慢地闭了眼睛,在夏日午后热腾腾地睡了一觉,没舍得开空调。 半小时后被热醒,脖子里都是汗,她拿手背在颈窝里抹了一把,准备去浴室冲澡。 刚要起身,床垫突然砰地一声往下砸了过去。她顺着往下滑,好不容易才停稳,爬起来检查了一遍。 床坏掉了,木板从中间断开。 她骂自己倒霉,也懒得再去找房东。照房东上次的说法,这次看见床也坏了后,会继续骂她不知检点,跟男人鬼混到把床都滚塌了。 她心烦意乱地去洗澡。 手机响了好一阵她才听见,关掉花洒摸到自己的手机。 来电人写着“段融。” 这两个字映入眼帘的那一刻,她立马慌里慌张地拿浴巾把自己裹起来,好像他人已经到了面前,会把她看光一样。 裹紧后才紧张地点下接听,把手机放到耳边。 她头发湿着,脸上颈后都湿,肩上粘着落下的碎发。段融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恍惚他人就贴着她挂了湿气的耳朵在说话。 “晚上有个家庭聚会,”他说:“我去接你,你在哪儿?” “哦,我……我在外面玩。其实你不用来接,把地址给我就好了。” “严琴女士让我必须接,不接我交不了差。” 他好像是在抽烟,有轻微的打火机声音响起来。 “在哪儿?”他又问了一遍。 沈半夏看了看自己小小的出租屋,考虑两秒后选择撒谎,说了个她这种人设会去的地方:“迷路酒吧。” 段融悠悠地吐了口烟圈,拉扯嘴角,带着讽意轻笑了声:“行。” 过了两秒,补充:“等我半小时,我现在去。” “啊……那个,我不急的,你再晚点儿去也没关系,我正跟朋友喝酒呢。” 她担心自己会来不及赶过去,等挂了电话,迅速找了衣裳穿,把自己收拾一遍,拿上包跑出去了。 到迷路的时候已经过去差不多一小时,她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段融那辆招摇过市的黑色莱肯,以为他还没有来。 她松口气,在门口安心等着。 酒吧里走出来几个男人,其中一个是张俊安,一眼看见正独自站在马路边等人的沈半夏。他走过去,叫:“半夏。” 沈半夏扭过头。 “是你啊,”她笑笑,看了看跟他同行的两个男人:“你朋友?” “嗯。”不知道是不是喝过酒的原因,张俊安的脸有点儿红,眼神也奇怪,比平常清醒的时候要柔一些:“你在……等车?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有人会来接我。” “……段总?” “嗯。”她往外看了眼,凑近他些,踮起脚:“你要为我保密,别跟他说我的事。” 他笑:“你放心。” 段融已经在对面一家便利店门口靠墙站了有五分钟,目光始终落在沈半夏身上。他早就到了这边,过来买包烟的功夫,已经看见沈半夏匆匆从一辆出租车上跑了下来,站在迷路门口等他。 他结了账正要过去找她,张俊安朝沈半夏走了过去,被酒意渲染出来的赤/裸眼神就一直没从她身上挪开来过。穿了件浅绿色抹胸吊带裙的女孩笑眼弯弯地跟他说话,脚步朝他靠近,踮脚在他耳边低语。随着她抬头的动作,她背上细密的长发往后飘,被风微微吹起。 段融把手里的烟盒捏扁,过去几秒松手,拆开包装从里面拿出一根变皱了的烟,拢着火点燃。 他叼着烟斜斜靠在门口,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继续朝那边看。 张俊安尽量控制着不去看女孩脖颈下露出来的嫩白色雪肤,刚好夏日晚间起了一阵风,天上聚拢起乌云,温度降了下来。他把身上的外套脱了,给她:“好像冷了,你披件衣服吧。” “不用,我不冷。” 沈半夏是故意这么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