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陪儿子一天了,我出去逛逛,邵臣这边你看着。” 宁雅雯理都没理他,找出药瓶吞了药,头痛稍稍缓解,上蹿下跳的小外甥让她觉得格外眼晕:“去找你哥玩,别在这儿撒泼。” 卫斯林气不过,又跑到邵臣跟前告状:“哥,小姨小姨父骂我是个小色狼,你帮我骂回去。” 邵臣沾湿了面前给应辛润嘴唇,没功夫搭理他。 崔阿姨笑道:“你听错了吧,先生夫人怎么可能这么骂你。” “我没听错,他们不止骂我,还骂小卷毛呢……小姨说我跟小卷毛一样是个小色狼。” 邵臣;“?” 崔阿姨给他抱到椅子上,挨着邵臣:“你详细说说。” 卫斯林抓了抓鼻子,眉毛都快气烧着了:“小姨让我给她拿红色的药瓶,我没找着,他就这么骂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们问小姨。” 崔阿姨半晌无言,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她没明白过来。 倒是邵臣,心下一动:“你也不认识颜色?” 卫斯林茫然:“没啊,我认识。” 为了证明自己,他当下指着病房里的花花绿绿的桌布说了一通。 “对啊,”崔阿姨也反应过来;“先生夫人说的是色盲吧,小色盲。” 卫斯林:“色盲是什么?” “色盲啊就是分不清颜色,或者对颜色的敏锐度很弱,我们眼中的红橙黄绿青蓝紫在色盲眼中都是灰色的,”崔阿姨解释:“乖崽就是这样,几乎所有的颜色都分辨不出来,这种情况更准确来说应该叫色弱……为了这个小少爷专门看了好多书,都是他跟我科普的。” 卫斯林有听没有懂。 毕竟,普通人根本想象不出色弱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崔阿姨乐呵道:“看来先生夫人还是很关心乖崽的,连他分不清颜色都注意到了。” 医生说得很准,晚上应辛果然醒了,脸色仍有些苍白,神志却很清楚,肉眼可见地在好转。 邵臣喜形于色,小心翼翼喂他喝水。 邵老爷子一颗心彻底放下来。 邵孟辉和宁雅雯都在场,两人表面功夫道了个歉,应辛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隐约明白了他们话里的意思——是他们弄错了,哥哥生病是个意外,他没有因为粗心大意害了哥哥。 这话不知触到了应辛哪根神经,让他的眼泪一下子决堤,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像只被捕兽夹刺伤后逃出来的小兔子,压抑了太久,既委屈又如释重负。 夫妻两傻了眼。 邵臣手忙脚乱地给小卷毛擦眼泪。 哭完后的应辛病情没有加重,反而恢复了点往日的神采。 “好样的,”医生惊喜道:“这是找到了症结,哭一场,把情绪发泄出来烧退得更快,等他哭完再喂点吃的。” 一碗稀饭下肚,精神头补起来,因为心情开阔,应辛脸上很快有了笑容。 大人们有公事要商量,屋子里只剩下两人。 应辛满是依恋地在邵臣手心里蹭了蹭,皱了皱鼻子:“哥哥,你的喉咙还痛吗?” 邵臣摇摇头,任他的小手手在自己脖子上摸索。 应辛鼓着腮帮子,一些疑问在他的脑子里盘桓了很久,却因为年纪太小不能理顺,导致他的思路有点打结:“红色袋子在我手里,哥哥没有吃到,不会生病……” 邵臣没听懂他在嘀咕什么,捋了捋有些汗湿的卷发:“你怎么知道袋子是红色的?” “阿姨说得呀,”应辛死死握住自己的拳头:“我抓得牢牢的,哥哥不能吃榴莲哦,红色袋子里就是榴莲饼,我记得很清楚的。” 红色? 邵臣记得自己手里的袋子确实是红色,可不是从应辛那儿换过来的……是宁雅雯给他的。 所以,应辛手里那个袋子,到底是什么颜色? 老张一到医院就被崔阿姨拉住:“我记得车里有行车记录仪,找出来给我。” 老张一头雾水:“确实有,前后双录的,怎么了?” “小少爷要。” 老张:“我给邵先生了。” 崔阿姨:“?” “他专程跟我要的。” 老张纳闷:“昨天就拿走了,没说原因,就让我重新买张内存。” 怎么两父子突然都对这玩意儿感兴趣了? ……不管是为什么,主家要,总得给他拿来。 然而老张这趟注定无功而返,面对邵臣疑问的眼神,他挠了挠脑后勺:“邵先生说内存卡弄丢了,找不回来……小少爷,你说说要用记录仪来干什么,我看看能不能补救补救。” 应辛眨巴着眼睛,看向哥哥。 邵臣似是陷入思考,一言不发,本来是想通过记录仪来看看当时应辛拿的是什么,看有没有印象,现在也没这个必要了。 他觉得疑惑不解,宁雅雯明知道应辛不认识颜色,为什么还要告诉他袋子是红色的,而且……真的是红色吗? 得知他的想法,应辛仰头:“大人也会撒谎吗?” 邵臣垂下眼眸:“大人,当然会撒谎。” 以前邵孟辉带回来的情人们,就经常撒谎,邵臣在那些人身上吃足了苦头,很不喜欢话多又爱撒谎的人,小小年纪被逼着练就了一身洞察人心的本领。 可她为什么要撒谎? 红色袋子从一开始就在自己手上,不管小卷毛拿的是什么,自己过敏都跟他没关系……但到头来所有人都说小卷毛偷偷跟自己调换了袋子,害得小卷毛因此自责郁结,生了一场大病,如果不是张叔聪明,小卷毛就活不过来了。 ——难道她是想陷害应辛! 最终得出的这个结论,让邵臣怒意勃发。 看着病床上眯着眼睛冲自己笑的小卷毛,他忽而害怕起来,双手托起应辛就往外走。 床单随着他的动作掉下来,拖在地上,为邵臣增加不少负担,他改而蹲身给应辛穿上拖鞋,期间手一直牵着,生怕一个不注意小卷毛就被人抢走了。 崔阿姨懵了:“小少爷,你带应辛去哪儿?” “找爷爷” 邵臣字句铿锵,脸上做出严肃的表情,婴儿肥随之鼓起来,格外肃杀。 他性格冷淡,向来自己的事自己做主,但是这件事显然不是他一个人的力量能解决的,邵臣不习惯寻求帮助,爷爷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的避风港。 宁雅雯左想右想觉得不对:“老张来找你要内存卡,你怎么说的?” “弄丢了呗,还能怎么说。”邵孟辉不以为意:“也就你事多,现在依了你的,内存卡里的视频都删了,该放心了吧。” “不对。” 宁雅雯眼皮狂跳,直觉有什么事要发生,转身往外走:“我去看看邵臣,给出去的东西老张不会无缘无故来要,你怎么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