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朝外看,直到看见那辆二手奔驰离开后,才收回目光。 韩茗景靠在玄关处,房门没关,他避嫌。 “裴溯这回去美国不是谈生意,是给他弟弟治病的,我觉得你现在去找他,并不是个好时候。” 韩茗景无所谓的耸耸肩,“就是想见见他而已,你来广州不也是想见见他吗?”他说话的时候抬了抬下巴,指向窗外。 “再说了,他现在正是脆弱的时候,人脆弱的时候,心理防线就会变得很低很低,我刚好走进去。” 贺意若有所思点点头。 “贺总,我快要成功了,你也要加油啊。” 贺意轻嗤一声,“这话你该跟姜末儿说才对,我什么时候成了倒贴那个了?” “行行行,你们都不倒贴我倒贴,倒贴多好,倒贴能追上人也成,我愿意倒贴。” 韩茗景一副不值钱的模样,摇头晃脑离开,走时不忘给贺意关上门。 贺意来广州确实是为了看看姜未,只待了两天,就坐上了回北京的飞机。 旅程太长,半个小时的时间他已经吐了两回。 空姐贴心的递上毯子和热水,并给他拿了一堆缓解晕机的药。 贺意翻着看了看,没有苯海拉明。 他干脆喝了几口热水,吞了片安眠药,强迫自己入睡。 再醒来时飞机已经飞了将近三个小时,安眠药药劲挺足,贺意甚至有些没睡够,头一次感觉在飞机上睡一觉这么舒服。 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让他舒服的原因。 他的肚子上搭着一条毯子,毯子下面是一个不知哪来的热水袋。 贺意上手一摸,热水袋已经变成温热,应该已经在他这里放了挺长时间。 他正要喊空姐来问问,起身时突然瞥到了小桌上的药瓶。 苯海拉明片。 刚才已经问过空姐,她没有苯海拉明,那这瓶是哪来的? 或许不用问了,他知道是谁。 姜未也在这趟飞机上。 而且姜未知道他也在这趟飞机上,所以提前准备了苯海拉明和热水袋。 贺意慢慢躺回去,手里把玩着那个药瓶,药还没开封,小小的一瓶,指尖擦过瓶盖上的防滑纹时还有些痒。 但好像又能通过这样一个药瓶,触到姜未的体温。 下飞机时,贺意故意走的慢吞吞,却连姜未的影子都没看到。 连头等舱的票都不舍得买了吗? 贺意拖着行李在门口站了会儿,头也不回的离开。 秋老虎来得急,姜未干完活,整颗脑袋都是湿的。 他弓腰把T恤一脱,露出蜜色结实的上身。 “我说老爷子……”他把手里的铲子往土里一插,“还有吗?全搬出来吧。” 不远处的电动轮椅上坐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浑浊目光直勾勾盯着地上的花盆。 “就这些,翻一遍,晒晒土,等来年春天,种新的。” 姜未走过来,弯腰拿了瓶水“咕咚咕咚”喝了,然后一抹嘴,“来年我给您种呗,我闲着没事。” “嗤!”老头嗤笑一声,连眼神都懒得分姜未半分,“你这么殷勤,又是帮我老头子翻土,又是帮我老头子种花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 姜未一脸坦然:“我也没想瞒您啊,不是一早就告诉您了,我想买您那枚戒指,您这马上要作古了,留着戒指也没人可送,倒不如卖给我,我有人送。” 老头气得把拐棍往地上一戳,白胡子簌簌乱颤,“你说谁要作古了!你这是盼着我死?” “没有没有,我这不是寻思,您这年纪都这么大了,这戒指啊,就跟钱是一样的,生不带来死不带走——” “滚!” 姜未被赶了出去。 他掐腰在门口站了会儿,等汗褪的差不多了,才穿好衣服往外走。 “老爷子,我明儿再来!” 没得到回复,姜未不在意,靠一双腿走到半山腰的公交站牌处等车。 他这次回北京不为别的。 贺意生日快到了。 他心里总有个遗憾,没能给贺意过个生日,所以想着补回来。 车和酒贺意有太多,他想送个别的,想来想去,也就当年拍卖会上那枚戒指让贺意夸赞过几句。 于是姜未打听到当时拍下戒指那老头家,一上门就说要买人家戒指。 老头自然不卖他,正要把人赶走时,姜未又瞅见院子里佣人们在给花盆翻土,他死皮赖脸挤过去,一声不吭,埋头干活。 但戒指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太贵了。 姜未爬上车,思索着明天怎么跟老头说说分期付款的事。 “姜哥?” 姜未抬头看去,站在他跟前的是个小姑娘,有点眼熟。 “姜哥您不记得我了,我刘欣。” 穿着短裙马甲的女生立马跟当时在手术室外的身影重合起来。 姜未不好意思道:“抱歉,太久没见了,一下子没想起来。” 刘欣摇摇头,坐在离姜未一个过道的另一边座位上。 “没事没事,我刚才也差点没认出来,姜哥您什么时候回北京的?” “前几天刚回。”姜未回道,然后一挑眉,“你怎么知道我不在北京了?” 刘欣眨眨眼,声音突然降下去,头也稍微往过道那边伸了伸。 “是小宝跟我讲的,小宝您还记得吗?就是跟我一个组坐我身边的那个,有一天她突然跟我说,公司要倒闭了,然后我就问她怎么了。” 姜未静静听着。 “她跟我说,公司效益不行,所以您就离开公司了,公司也有好多老人都走了,我们都以为您是把这烂摊子丢下跑了,后来贺总闹到公司,大家才知道您是被赶走的。” 姜未终于有了反应,“闹到公司?” “对啊,您不知道吧,那会儿您应该已经不在北京了,贺总喝多了,一个人把公司砸了个稀巴烂,听小宝说,张总跟刘总一动不敢动,就看着贺总砸,估计也是心虚呢,毕竟贺总给公司投资了那么多钱,就是冲着您才掏钱的,结果他们俩转头就把您赶走,贺总是气疯了。” “投资?” 刘欣点点头,目光瞥见姜未难看的脸色,语气愈发小心翼翼,“姜哥,投资的事您也不知道吗?我们还以为贺总已经跟您说过了。” 姜未张了张口,嘴里发干,“不知道,我跟他……我跟他很早之前就分手了。” “啊?”刘欣十分惊讶,“怎么会这样啊?可是贺总前不久还去公司又闹了一回呢。” 姜未心早已乱了,下意识问:“前不久?为什么?” “这次是因为张总跟刘总要把公司卖了,贺总说您当时走就是为了能保住公司,现在他们要卖公司,对不起您。” 从公交车上下来,姜未找了个路边石坐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