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的的确是本尊没错,别蠢地舞到本尊面前就行。” 他放下茶盏,盯着杯子里微微晃动的水面,顿了顿,又说道:“本尊记得,之前你说带纪明晨回血炼门的是……他?” “他?”墨白有一瞬疑惑,随即反应过来,忙道:“是的,是季护……罪人季雪满外出时救了他,将他带回来的。” 一说完,墨白头皮一麻,心道不好。 习惯使然,他着急说错话了。墨白心慌地悄悄抬头看向上位,还好,叶珏面色未变,并没跟他计较言语间的过失。 他的注意力在别处。 “这就是你想护着的人。”叶珏喃喃道,像是在说给谁听:“不管是他们,还是这一个,全都是扶不起的烂人,值得吗?” 墨白:“?”房间里就他和叶珏两个人,但叶珏似乎不是在跟他说话,他也没听懂。 “门主?”墨白小心试探出声。 叶珏回过神来,再抬起头时,眸底神色决绝。 他绝不会学季雪满那样,对人无谓的软弱和仁慈。 凡是背叛、伤害过他的人,都罪有应得,无论是谁。 “抓捕之事准备得怎么样了?”叶珏忽然一转话题。 墨白神色一凛,抱拳沉声回道:“叛徒都已在暗中控制住,随时等您下令。” “那就今晚吧。”叶珏轻飘飘定了个时间,随意得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他挥挥手,墨白领命,快速退下。 屋内又剩下叶珏一人。 茶杯见了底,他烦闷地推到一旁,抬手胡乱将垂到胸前的长发抓到脑后。 余光无意瞟到,有一小缕末梢断了一截。 [结发为夫妻……] 叶珏知道下一句是什么。 但已经不重要了。 从来都是痴人说梦罢了。 …… 时间一晃而过。 深夜,月黑风高,血炼门内安静得出奇。 倏然,窗外白光乍泻,无相殿前火光冲天,愤怒、嘶喊,还有碎石般的巨响齐齐爆发,嘈杂鼎沸。 叶珏从睡梦中被吵醒,心情烦躁地起身坐到床边,心想是不是“今晚”这个范畴太过宽广。 他静静等候。约莫不到半个时辰,听见外面声音渐小后,他收拾好着装,转眼出现在无相殿正殿门口。 殿前的石砖被鲜血染红,血气漫天。几个侍女拿着净化的药粉,边走边往地面和空中撒去。 “门主!”正殿内灯火通明,乌泱泱的一群人,有人看到门口的叶珏后惊喜地高喊一声,人群立即安静下来,自觉分列在两侧,留出中间的过道。 长长的过道尽头是红毯石阶上的门主宝座,而宝座之下是一个跪趴着的、肢体扭曲的人。 听到有人喊门主,叶淳挣扎蠕动的躯体一僵,紧接着剧烈颤抖起来,沾满血污和灰尘的脸憋涨成紫红,“噗”地吐出一口血,嘶哑大喊:“叶珏!” 肮脏落魄、疯狂错乱,哪还有平日温文儒雅、亲厚和善的叶长老形象。 叶淳得不到回应,脸贴在地口吐血沫,一个劲愤恨地重复他的名字:“叶珏、叶珏……” 低喃戛然而止。 “咚、咚、咚——” 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紧不慢,听不出来者的喜或怒,恐惧却迅速占据满叶淳身体的每个角落,激得他后背汗毛直立,被打断的每根骨头都在喊疼。 他喊叶珏过来,可等人真过来时,他又怕得要死。 因为他太清楚他这个侄子的心有多狠。 “大半夜的,二叔贴在地上,不冷吗?” 一双修长黑靴在叶淳面前停下,他费力抬起头,斜翻上去的浑浊眼珠看到叶珏蹲下,歪头讥笑地看着他。 “你、果然你……”叶淳懊悔不迭,气血上涌,又喷出一大口血。 他以为他是先发制人,没想到还是落了他人的圈套! “二叔何时这般不文雅了?”叶珏手中玉骨扇快速一展,嫌弃地将污血全都打回叶淳脸上,不悦皱眉。 “呵、呵呵……”叶淳只是笑,或苦笑或自嘲。 都怪他的优柔寡断,才沦落到当今局面! 想数日前,失踪的叶珏突然回归,当着全宗门的面对他宣判死亡,短短时间内两次出乎他的意料。而他表面纵容爱说胡话的侄子,实则内心深深惊惧。 他追杀叶珏的事情毫无疑问已经暴露,但叶珏和他撕破脸又不立即动他,他猜测无非是叶珏没有直接证据,贸然除掉他只会落人口舌,只能以这种方式激怒他逼迫他露出马脚。 先动手的理亏。叶淳既想夺取门主之位,又是叶珏亲叔,必得以名正言顺。所以连日里来,他明面上不敢轻举妄动,守规守矩,暗地里加派人手秘密指挥。 真要打起来,叶淳不觉得他会输给叶珏。何况他亲眼所见,这几日叶珏嗜睡严重,显然身体还没恢复好,怎么会和他正面碰上。 但是他低估了叶珏的心狠手辣与不择手段。 这厮哪里会在乎伦理名声!不仅早早暗中监视他和手下的全数举动,还通过丹药、女人各种阴私渠道在他和手下的身体中全移植了毒蛊。 直到这夜,叶珏的掌卫墨白前来,说门主请他到无相殿一叙。叶淳谨慎,虽猜测叶珏不至于愚蠢到设置这样一个明晃晃的陷阱,但以防万一,还是让自己的几个心腹暗中跟随。 没想到,全成了送人头。 不久前的厮杀还历历在目,叶淳闭上眼,愤愤不甘道:“是我把你想的太善良了。早知如此,在你回来的那天我就该先动手……” 叶珏“哈哈”笑了,打断他:“二叔说笑了。为何你会以为,本尊是回来后才对你起了杀心呢?” 叶淳惊骇:“你!” 叶珏站起身,摇摇折扇无辜说道:“没道理只许你暗中追杀本尊,不准本尊对你下手吧?二叔,毒蛊在你体内,可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怎么也得往前数几年吧。” “哦,对了。”他折扇一卡,居高临下睥睨道:“或许二叔还是误会本尊了。本尊之所以给你留这几日活头,可不是没做好准备,只是本尊很想看看,二叔提心吊胆地过活是什么样子。” “可太有趣了。” 叶珏心满意足地欣赏完叶淳恐惧惊怒的表情,冷声吩咐旁边的墨白:“拖下去吧,废掉他的修为和内力,再给他搜神,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是。”墨白拖了人就走。 叶珏缓缓走上石阶,一掀衣袍,转身坐在宝座上,气势威严凛冽。 殿中一众人纷纷单膝跪拜,心中无不震撼敬仰。 赢得太容易了,对手还是实力深厚、有血缘近亲关系的大长老,说废就废,还动用搜神这样损坏修士识海的方式,赶尽杀绝,不可谓不残忍。 一时间,有异心的几个高位者皆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