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他的手,停在玻璃箱前面不肯走。 钟琛的朋友一边让人给秦时温和段尧上茶,一边抽空取笑钟琛:“琛哥,在家里地位不高啊。这都做不了主?” 段尧抬起头:“他们不是一对。” “我懂我懂,嫂子还没同意对吧。”钟琛的朋友哈哈笑着:“琛哥,还没上位就急着献殷勤了。” 钟琛一把搂住我的肩膀:“什么叫还没上位,迟早都是我老婆。” 段尧冷着脸放下茶杯,刚要开口,秦时温就不经意地岔开话题,谦虚地向钟琛朋友请教养猫的问题,事无巨细地问了个遍。 我再次打开钟琛的手,告诉他:“不要碰我。” 片刻后,钟琛又把脑袋凑过来,仔细端详着那只小猫,很不情愿地跟我确认:“真要养它啊?” 我低声说:“不是你劝我养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小猫看到钟琛就开始喵喵叫,粉色的肉垫按在玻璃上,不停地挠,似乎想要钟琛抱它。 钟琛勾了勾唇角,得意地说:“看吧,连小猫都比你有眼光,知道找主人要找帅的。” 钟琛的朋友见小猫这么着急,笑着把它抓了出来,让钟琛抱一抱。没想到小猫还没到钟琛怀里,就挠了一下他的脸。 钟琛嘶了一声,用手指一抹,赫然是鲜红的血迹。 朋友知道他是大明星,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那张脸,要是那张脸出了问题,估计自己全部身家都不够赔的。 他连忙跑到楼梯口,冲着楼下喊人,让请医生过来。 我以为钟琛肯定要发脾气,连忙抱起缩到我脚边的小猫,把小猫藏进怀里。没想到钟琛这次难得的好说话,摆了摆手:“没事,小伤,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他的朋友都要紧张死了,拉着他看了好几遍,确认他脸上那几道细长的血痕并不严重,才松了口气。 钟琛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小猫的脑袋,然后抬头看我:“走吧?抱着你的小宝贝一起。以后你也是当爸爸的人了。” 钟琛的朋友一路把我们送出门,然后拉着钟琛多聊了几句。 “琛哥,脸真没事吧?” “有事又能怎么样,这要是我的猫,早就送走了。偏偏是我老婆要养的猫,说不得骂不得的,忍忍算了。” “你最近不是在跟庄墨抢资源,现在你脸毁了,不耽误上节目吧。” “嘘,小声点。”钟琛说:“我老婆最烦那个姓庄的,别在他面前提……”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朝车边走。 我怀里抱着小猫,抚摸着它柔软的皮毛,一声又一声地唤:“喵喵,喵喵。” 段尧也叫了一遍我的名字,我抬起头,他就扣着我的脖颈,低头覆上我的唇。只是碰了一下就分开,让人搞不懂他的用意。 钟琛和朋友聊天的声音停住了,朋友震惊地“诶”了一声,而钟琛直接过来,用力拍着段尧那边的车玻璃。 “你们干什么呢?俞点,我这几天看你心情不好,就没计较段尧的事,你别给我得寸进尺,以为我准你在外面勾三搭四了!” 朋友站在旁边很尴尬:“琛哥,我先回去了,你路上慢点。” 他转身刚要走,余光忽然瞥见了什么,像只尖叫鸡一样“哦哦”地叫了起来,晃着钟琛的手臂,提醒他看:“琛哥,那不是你前男友吗?” 钟琛正死盯着我和段尧,根本分不出眼神,不耐烦地说:“你胡说什么,我哪来的前男友?我连一次恋爱都没正经谈过!” “就是那个姓林的……之前你跟别人打赌,狂追了他个把月……” 钟琛愣住了,半天才僵硬地抬起头,看向朋友所指的方向。 但已经迟了,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朋友摊了摊手:“刚让你看你不看,人家已经上车走了,系着条红围巾,肤白貌美可好看了。好像在花店买了一束花,不知道要去找谁……” 不等他说完,我就推开车门下了车,急匆匆地对钟琛喊:“车钥匙借我一下!” 段尧跟着下车,握住我的手腕:“点点,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也许只是看错了,他没见过林蔚然几次。” “就是他!我早说了他没有死,他肯定会回来找我的,是你们都在盼着他死!” 钟琛咬牙道:“谁盼他死了?在你眼里,所有人都是恶人,都要害你的宝贝?被害妄想症也太严重了吧!” 他把车钥匙丢给我,恶狠狠地说:“你去吧!就算你找到了他,他也不会接受你,到时候他把你赶走了,你别过来找我哭!” 我一直在想,林蔚然离开之后都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最后又为什么打了那通电话,让我不要再找他。 这件事说给别人听,别人都觉得林蔚然是在做最后的道别。 我偏偏不信,我觉得命运不会这么无情。 苦苦等待了那么多天,好不容易等到林蔚然的消息,一时间失了理智,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飙车到自家楼下。 因为我一直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没有飙车的经验,所以这次的教训十分惨重。 不小心撞到了花坛,车前盖凹陷下去,幸好我什么事都没有。因为心里记挂着林蔚然,甚至忘了细想,为了赔钟琛的车我要白打多少年的工。 慌乱地跑进电梯,在电梯里还没平复下喘息,涨得满脸通红。 电梯打开的一瞬间,更是连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我以为会看到林蔚然抱着一捧花,在花香中抬起眼睛,水且润的眸,闪着粼粼波光,像下凡的仙女一样。但是没有,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片刻后,自嘲地笑了一声,靠着墙,慢慢坐到地上。 听到别人说林蔚然抱着花,我就下意识以为林蔚然是来找我的,说不定林蔚然是去看爸爸妈妈呢,或者是其他朋友。 他并不是只有我,对吧? 我掏出手机,正想着要不要给林蔚然的妈妈打个电话,电梯就“叮”地一声打开了。 林蔚然抱着一捧娇艳欲滴的粉色玫瑰,本来满脸紧张,看到我坐在地上后,愣了一下,连忙把花丢掉过来拉我。 因为太急切了,还在那捧花上踩了几脚,花瓣零落在地板上,漂亮的包装纸也变得皱皱巴巴。 “点点,怎么坐在地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看着他白皙秀美的脸,大脑一片空白。 预想了太多遍见到他的场景,想好了再见到他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是要把他紧紧抱在怀里,感谢失而复得,还是打他一耳光,责怪他不告而别。 想了很久,想了千百遍。 但见到他的那一刻,想好的台词一句都说不出来,整个人呆滞得像木偶,任何反应都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