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腿关在家中,直到为时晚矣,唯有遗憾终生。” 温客行沉默了片刻:“那在兵刃上喂毒的是谁?” “我……我不知道,但那把剑是高崇高伯伯的。” 石冻春的神色还很平静:“当众人之面在自己的剑上下毒,这做法未免太蠢了一些。不过,旁的不说,既然秋月剑张大侠能写下这封信,又愿意去和容炫前辈同生共死,想来下毒的一定不是他。” “当然不会是我爹爹!”张成岭大声说,“我爹爹在写这封信时跟我说,他一直一直都很遗憾。只是迫于曾对太师父发过誓,一直没能把这些事情说出来。” 石冻春这会儿坐在床榻边上,下意识屈起食指敲着床沿:“就是这些吗?他还有没有说过别的?” 张成岭摇摇头:“爹爹只说要让我把这封信送给长明山剑仙前辈,跟我说替他给剑仙前辈磕头道歉。” “这样啊。” 石冻春陷入思索,说话的速度都慢了几分:“这样……这样的话,下毒之人落在高赵陆沈之中。丹阳派陆掌门去世了,却也不清楚高盟主、赵掌门和沈掌门是否心怀鬼胎。” 他对这些事情接受的太快,温客行忍不住问:“阿春,你怎么半点都不惊讶?” 石冻春随口回答:“除开秋月剑大侠后来的事情,这些我都知道。我受人所托,查这桩旧事已有数年,可惜时隔太久,江湖中人又大多对此缄口不言,线索东拼西凑起来,还是缺了很多。” “受何人所托?” “这个我不能说。我答应了那人,除了少数他可信的几个人之外,谁都不能说。” 温客行有些急躁,闻言立即反问:“成岭呢?成岭也不能说么?” 石冻春果然犹豫了一下:“我……我不能决定,但我可以写信问问。” 他动作很快,立即摸出纸笔,在上面写了一团……温客行完全没看懂的符号,在最底下落款石冻春,然后出门喊了个小二,吩咐他把这张纸送去城内的太吾典当行。 “大约几日就能有回复了。”他说,“这期间……成岭,你在这个时候说这件事,是不是不想去三白山庄?” 张成岭应了一声,又眼巴巴瞅着他们:“师父,石叔,温叔,我不想和你们分开。” “不要叫我师父。”周絮习惯性地回了一句,又看向石冻春道,“不送他去三白山庄,还能送他去哪儿?” 石冻春咳嗽一声:“先说好,周兄,我不是要和你抢徒弟(“都说了老子没收他做徒弟!”),不过如果成岭确实没有想去的地方,我这边确实可以安置他。” “只是那里身处深山老林,与外界隔绝。虽然说不上清苦,但你一个小孩子在那儿未免会有些寂寞。”石冻春说,“小孩子么,还是要朝气一点。” 看张成岭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又揉揉这孩子的脑袋:“也别急。今晚你先留在客栈里不要出去,我打算今夜去三白山庄当一回梁上君子,若赵敬确实私下里也是个好人,那最好了。” “夜探?”周絮扬眉。 石冻春在自己的行囊中翻了翻,然后抽出一件黑漆漆的夜行衣来。 温客行的眼神先前一直有些晦涩,直到此时方才又露出点笑意:“阿春,你怎么还随身携带这东西?” 周絮则是盯着他那件夜行衣头顶的部分:“顶上这两个……是何物?” 石冻春咳嗽了一声:“……可能是天线吧。” 夜色已深。 石冻春裹得严严实实的,全身上下只有两个眼睛露在外面,这会儿闷声闷气地嫌弃两个同伴:“你们也来干什么。” 温客行压低了嗓子,语带笑意:“怎么,只许阿春你关心成岭不成?” 周絮则一本正经地回答:“怕你看人不准。”还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温客行。 石冻春瞅着他们俩:一个一身浅绿,一个一身淡蓝,这看着像是去夜探的样子吗。 “被发现了全赖你们俩。”他咕哝了一声。 夜晚的三白山庄的一片寂静,太湖派的弟子三两成群,偶有婢女匆匆而过。 石冻春悄悄翻上屋檐,动作很是轻巧,就见温客行不知什么已经落在了山庄内一棵树上,周絮也准确地把自己藏在了一处假山景致中。 先前已说好了分头行动,这会儿他顾自选了个方向轻飘飘掠了过去,正想着这是哪儿,结果就看到一个行踪鬼祟的年轻人四下张望了半日,然后顺着一处名为璟瑞殿的屋宅窗缝翻了进去。 石冻春还没靠近呢,就听那窗缝里传来拳掌相击的声音,而后一个同样穿着夜行衣的人和那个年轻人一前一后跳了出来。 石冻春:“……” 这三白山庄还挺受欢迎的。 他盯着这两个人看了一会儿,可惜都没认出来。那位同行兄看起来豪无恋战之意,拔剑挥了几下便一前一后地往墙外飞去。 这动静不可谓不显眼,但偌大的三白山庄竟然没一个巡逻者发现的。 石冻春憋住自己吐槽的冲动,瞅着月光找不到的地方、顺着墙和树的影子也跟了上去。 三白山庄还有周絮和温客行,他且先看看这两位到底是冲着什么来的。 和石冻春穿得一样的那位,石冻春姑且为他命名为不速之客甲;后来也没居上的那位,石冻春在心底称之为不速之客乙。 甲乙两位一路逃出三白山庄所在地界窜入一处竹林,前者仿佛对此处十分熟悉,在掠过一处麻绳后反手挥剑,立即触动机关。四面八方而来的细丝倏地收拢,直接把乙吊在半空中勒成了血人,再无声息。 石冻春悚然一惊,整个人如同一道轻烟般向后掠了几步,缩在一处巨石背后压住呼吸,不敢妄动——他今日为了行动方便,没有带上湛卢剑。虽然侠隐阁所授功法包罗万象,拳法腿法什么的他也都练满了,但没有足够锋利的武器对上这缠魂丝,他也是有心无力。 这会儿他看这在月色下的竹林,只觉得四周都影影绰绰看不真切,不知又有哪里布了机关。 好在甲的武功似乎不高,也没发现他,自然也不会随意再发动一次机关。他走远了些,只是又不知遇到了什么人,脚步声停了下来。 “蝎王……原来……吓……义父……” 大约是甲君的声音传来。石冻春缩得更谨慎了些,又悄无声息地把内功切换成琴艺相关的流徽琴心诀,内息灌注于双耳,试图听清那边的声音。 这突然出现在月下竹林的丙武功高强,石冻春听不出他的脚步声,也听不到他的呼吸声,只听到他冷淡的声音:“是。琉璃甲给我吧。” 甲停顿了片刻:“且慢。你可有义父的号令、印信?” 丙说:“本王都亲自来了,还要什么印信?” 甲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