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万分。 张成岭振振有词:“石叔,是你告诉我的,受伤的时候只能吃清淡的食物。” 石冻春:“……行吧。” 他脑补了陆明琅出品的红字菜肴,一边脑内流口水,一边吃洒了点鸡丝的白粥,又指指张成岭:“你这几日怎么越发活泼了。” 张成岭笑起来,居然表情还有点鸡贼:“不好吗?” 也没什么不好,这孩子能从家破人亡的阴影中这么快走出来,自然是好事。 一边吃,张成岭一边给他说外头听来的消息。 这次英雄大会是针对鬼谷召开,鬼谷自然也不甘寂寞,据说前一日刚在城内的一处乐坊闹了事,有好几名失踪了几日的名门子弟均死在他们手里。 眼看张成岭一边说一边愤慨,石冻春却有些走神。 第一次在江湖上听到鬼谷这个名头的时候,他和陆明琅的第一反应都是恶人谷。 他们是穿越者,天然习惯以高高在上的心态去看待这个时代的许多东西。陆明琅当年大号是个恶人花姐,还开玩笑过:“自在逍遥,唯我大恶人谷!” 石冻春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浩气道长:“长空令下,余孽不生!看我大双梦一路堵门上昆仑!” 陆明琅瞬间怂了:“我不大打攻防的,每周跑商快乐就完了。pvp能有什么快乐!蘑菇才是永恒的神!” 然后他们发现这里的鬼谷不太一样。 石冻春当时查容炫旧事时一路追溯,得知鬼谷最初建立者是江湖上当年赫赫有名的魔匠容长青。此人认为恶人也当有向善的权利,于是建立鬼谷,意图收容走上绝路的那些恶人,给他们一条生路。 “圣母啊这。”陆明琅得知后震惊了,“不是,这人认真的吗?如果道歉有用,那要警察干什么?” 石冻春那时候还没亲手杀过人,但见多了这个时代的江湖人、江湖事,也勉强能理解一些:“唉,这还是封建制度,谁有空定义善恶啊。这人差不多等于搞了个没死刑的大通铺监狱吧。” 陆明琅虽然足不出户,但石冻春陆陆续续带了在外头过不下去的平民来太吾村,也知道了许多事情。 她叹了口气:“也是。” 不过这个时候,鬼谷的谷主已经不是容长青了。二十年前的青崖山之战后,鬼谷之人便很少在江湖上出没,等石冻春去查的时候,如今的十大恶鬼已经换了一波。 出名的恶鬼也有几个。譬如吊死鬼薛方,这是上了通缉令的;又有薄情簿主喜丧鬼的薄情司,江湖上时而能听说有负心汉死在薄情司女鬼手下的。 陆明琅对着前者怒喷了十句不重复的恶言恶语,对于后者却“啪啪啪”鼓掌:“小姐姐牛逼!” “欸。”石冻春道,“但她杀人了?” “呸,你知道这年头的女孩子遇到负心汉之后有多苦逼吗?为什么几百年后我们还要在微博上艰难打拳?你看过《使女的故事》吗?现代另算,古代真的是,感谢有小姐姐拿生死震慑傻逼!我吹爆啊!” 石冻春知道陆明琅能说得这么轻松,有一定的原因是她一直留在太吾村,对生与死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触,但他想了好多天,觉得她说的也不算错。 即使是现代,他也有认识的网友妹子因为性别而过得很艰难的,这个时代的姑娘只会过得更艰难。 不过他无意把这些想法都灌输给张成岭,只是说:“我记得岳阳派邓宽少侠也失踪了,这次死在鬼谷手中的也有他么?” 张成岭回忆了一下,困惑地摇了摇头:“好像没有。” 石冻春沉吟了片刻。 如今卷入这次事情的,除开鬼谷还有毒蝎和天窗。毒蝎已经对他们出手了不止一次,天窗却藏得很好,只先前来三白山庄拜访过一回。 邓宽会不会在他们手中? 夜晚。 石冻春把张成岭赶去睡了,看看屋外的暴雨,一时有些担心还没回来的周子舒和温客行。 这两日内,他也发觉后者仿佛有些躲着前者,只是问来问去,温客行只笑着说没事,周子舒则说等日后在告诉他。 梁溪现在局势颇乱,周子舒又每晚要发作内伤。石冻春想了想,还是问仆人要了三把伞,自己撑了一把,顶着雨出了门。 路上遇到近来认识后还算熟悉的岳阳派弟子,听说他要出去,迟疑道:“石少侠,今夜还是别出去了吧?” “发生什么事了吗?”石冻春问。 那岳阳派弟子犹豫片刻,还是答了:“咱们最近刚查到一处鬼谷的踪迹,师父带着人去了,今夜梁溪大约会有些乱。” 石冻春虽然觉得周子舒和温客行都不至于卷入此事,但到底也还是担忧居上,笑道:“我两位好友还没回来,外头下雨,我有些担心。” 他这种现代人的思维,这位岳阳派弟子显然没法理解。但他想了想,从腰上解下来一块令牌:“这是岳阳派的令牌。若石少侠被人拦住询问,出示此物即可。” 石冻春谢过他,径自出门。 他一路走到城内时,外衫已经都被打湿了。 这会儿雨势太大,城内街巷几乎没什么人,石冻春找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 雨这么大,周子舒和温客行又不是傻子,自然会在城内客栈住上一晚,哪里用他来找? 这可真是关心则乱。 他郁闷地摇摇头,觉得自己最近好像越发傻了些,只是一扭头,就看到三个衣衫单薄的姑娘正瑟瑟缩在墙角。她们都没带伞,一身衣衫湿透了,其中一个看到他,吓得魂不附体,拉住自己的同伴转身想跑。 “呃,我没有恶意——” 石冻春把自己手中另外两把伞往那边递了递,试探道:“几位姑娘没事吧?” 大约是觉得他没有恶意,其中一个姑娘伸手接过伞撑开,只是眼神中还带着少许防备之色。 这个时代的姑娘,大晚上看到陌生男人有戒心也不奇怪。石冻春往前了一步,看那个姑娘更警惕了些的模样,也没有强求的意思,转身要走。 却听到一直垂着头倚靠在同伴肩膀上的那位女子轻声开口:“……是,石少侠么?” 石冻春愣了愣。 他这会儿脸上还带着周絮的易容,又撑着伞,易容没被暴雨冲刷掉,这位姑娘竟然认出了他? “我是。”他回答说,“请问你是……” 那位垂着头的姑娘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看着有些熟悉的脸。 “不知石少侠是否还记得我。”那姑娘说,“我是——” “王姑娘?”石冻春已经想起来了。 他是在两年前接到这个委托的。 那时候,石冻春在江湖上依旧不显,但街坊巷子却已经开始流传起他的名字。 他们都说,这位年轻的少侠来去匆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