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陆姐,一路顺风。 ****************** 侠隐阁的夏校冬校:简而言之就是一年给弟子们安排两次需要组队去完成的事情,比如调解江湖恩怨、或者简单地护送甚至洒扫任务等等。 下一章结局。 第61章 尾声 陆明琅离开后,石冻春不可避免地消沉了一段时间。 他喜欢钻牛角尖的性子,周子舒和温客行也知道,花了许多心思让他心情好些,最后还是靠着顾湘和曹蔚宁让石冻春走了出来。 曹蔚宁追了顾湘快两年,温客行总算松口。于是清风剑派的掌门范怀空立刻来四季山庄拜访,和温客行商议了这两个小年轻的婚事。 四季山庄如今都是男人,在打理这些事情上难免有些疏漏,最后还是让人送信去了青崖山,柳千巧替罗浮梦易容,又带了几个以前不怎么露面的女鬼来帮忙。 曹蔚宁已经知道了温客行和顾湘的真实身份,见了薄情簿主还是大大吓了一跳,而后被顾湘拧了耳朵:“怎么啦怎么啦!罗姨是顶好的人!” “不是!”曹蔚宁急道,“我是怕师叔发现不对,把罗夫人……呃,罗姑娘……” 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罗浮梦,一脸混乱。 罗浮梦笑道:“曹公子若是不嫌弃,跟着阿湘喊我罗姨吧。” 她眼光毒辣,瞧出曹蔚宁心性单纯,自然也为顾湘觅得好郎君而高兴,特特从鬼谷带来了许多自己的旧物给顾湘添妆:“阿湘,这是罗姨以前带来的东西,你也别担心晦气,我都没用过……” “我才不嫌晦气呢。”顾湘笑嘻嘻地说,“石大哥说了,这是迷信。” 眼见罗浮梦还要说什么,她凑上去,悄悄地说:“罗姨,石大哥是天上来的小神仙,他说的一定可信!” 太吾村那日陆明琅离开的景象太过神异,石冻春就此被判定为跟陆明琅一样下凡渡劫的小神仙,如今连顾湘都习惯这么喊他了。 石冻春对此颇有些不自在,但被温客行和周子舒按着问过好几回是不是来渡情劫之后,他最后还是放弃了解释,破罐子破摔起来。 有这么一层身份,他说的话都变得格外可信。顾湘自然也是高高兴兴举着罗浮梦送给她的钗子:“罗姨,你替我戴上吧!” 十里红妆、红绸喜烛。 这一场婚事后,这个被温客行当做妹妹养大的姑娘便算是嫁出去了。 温客行难免惆怅,在席间喝得有了八分醉意,被周子舒和石冻春扶回屋里时已经开始胡乱喊他们俩的名字。 “人生总有别离。”石冻春知道温客行这会儿想醉一会儿,便也不去煮解酒汤,任由温客行这么歪在他身上,轻轻抚摸他的肩膀,“我和周兄都在呢。” 温客行侧过头给了他一个满是酒气的亲吻,含含糊糊地说:“是啊,我和阿絮都陪着你呢。” 石冻春静了静,明白他是在说陆明琅的事情。 他顺从地回应温客行,而后说:“我知道……认识你们真是太好了。” 所以我不会后悔没有跟陆姐走,也不觉得穿越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他伸手环住温客行,抬眼看向周子舒。 倘若我的人生是一个故事,那么前二十年都如此乏善可陈,直到穿越之后才算真正开始。 我抛弃了过去的自己,抛弃了“程冬”这个名字,选择成为“石冻春”,成为真正的自己。 那些过去的记忆像是珍珠与砂砾混杂的浅滩,给我了许多痛苦,也让我成就如今。 他想到这里,略略扬眉,眼底浮起欣然之色。 “所以阿春这一番渡情劫,可算是栽在我们身上了?”周子舒促狭道。 石冻春:“……算了,你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吧。不过要说栽在你们身上,那我可真是栽了之后再也起不来啦。” 他凑过去,在周子舒的嘴唇上一触即离,而后有些羞赧地垂下头:“能栽跟头也很好。” 周子舒失笑,将他往自己这边揽了揽。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曼声念毕,轻声道:“我也不曾想过能有如今这番际遇。” 温客行犹有醉意,但还是睁开眼,懒声道:“阿絮,阿春,你们两个怎么不管我,就在那里互诉衷肠起来?” 周子舒伸手盖住温客行的眼睛:“你醉成这个样子,竟然还听到我们在说什么了?” “我们三个心有灵犀,你们俩说什么我自然都能听到。”温客行坐起身来。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石冻春:“……” 虽然很感动,但是他现在内心满是“考验我古诗文知识储备的时间到了”的紧张感。 临考当前,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半晌才挤出一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应该没用错——呃,好的,用错了。对不起,语文老师。 周子舒扬起眉毛:“阿春,如今你还担心我们变心?” 石冻春头皮发麻:“呃,这句诗用的不对吗?” 温客行边笑边摇头:“《白头吟》是卓文君给司马相如写的诗。’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阿春记错了么?” 石冻春尴尬:“我只记得这一句,没有担心的意思……” “也是。”温客行叹息,“阿春毕竟还是会说’愿得周郎顾,从此君王不早朝‘的人,也不能怨他。” “——你说呢,周郎君?” 周子舒沉吟片刻:“四季山庄的藏书阁里,诗集也有不少。我记得顾老也提过,让阿春多读些诗?” 石冻春:……不,等等,放过我。 他挣扎道:“不用了吧?” 温客行笑道:“阿春既然不喜欢,那便算了。左右我们平日里多给你讲几句便是。” 他的手突然一用力,把石冻春向后推倒在床榻上,柔声念道: “昔日繁华子,安陵与龙阳。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 “悦怿若九春,磬折似秋霜。流眄发姿媚,言笑吐芬芳。 “携手等欢/爱,宿昔同衾裳。愿为双飞鸟,比翼共翱翔。 “丹青著明誓,永世不相忘。” 石冻春被按在榻上,一脸迷茫,只觉得听到了“龙阳”和“比翼”。 “这是阮籍写的诗。”温客行笑道,“阿春不会连安陵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