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几位长辈都到家了,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地齐聚在饭厅里。 大厨们精心烹饪的山珍海味摆了满桌,好酒开了几瓶,饮料备了几箱,偌大的液晶电视在播放春节联欢晚会。 抽烟喝酒爱吹水的人堆埋一起,小孩子和女人则坐在另一桌。 一张大圆桌,左枝右手边坐着阿琳娜,左手边,是一个男孩子。 宋延琛依旧坐她对面。 那男孩子有多动症,宋延琛知道的。 于是,就餐过程中,就见他闲不住手脚,一下摸摸她的头发,一下扭着屁股换坐姿,估计是不小心踢到她了,左枝往她妈妈那边躲。 这样都不哭? 宋延琛觉得纳罕,还想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下一秒就见她眼眶在慢慢泛红。 哭啊!快哭! 他紧盯不放,被顾嘉欣看到,又一巴掌甩后脑勺上:“冇禮貌,娶返畀你慢慢睇……(没礼貌,娶回来给你慢慢看……)” “好哇。” 顾嘉欣还没说完,他就混不吝地怼回一句。 随后就见左枝抬起眼,噙着一汪泪水看他,没哭,就是那模样……挺招人疼的。 宋延琛坐不住,过去找那男孩子换了位。 这时候,她开始揉眼睛,偷偷抹掉眼泪,在一众喧嚣吵闹中,安安静静地吃饭。 酒足饭饱,大人还要留在餐桌上闲聊几句。 其他小孩子都跑去玩了。 宋延琛本来也要走的,回头,就见她扯着她妈妈的衣袖,奶声奶气地叫了声“mom”,然后打一个哈欠,再把双手合拢,贴在脸颊边,闭上眼,这是困了想睡觉的意思。 原来她会说话! 宋延琛愕然,一时僵在原地。 她妈妈哄了她一阵,最后还是心软,让保姆带她回房。 宋延琛双手抄兜,跟在她们身后上楼,知道用白话叫她,她没反应,便改成了普通话:“左枝。” 她家保姆回头了,正要提醒她,被他一个噤声的动作止住。 保姆不解,他想到了她的英文名,唤:“Zoe。” 听到声音,她转头,一头雾水地冲他眨巴眼睛。 他却再没说话,点了点头,一步一步倒着走,退出她们的视线。 * 维港每年春节都有一场盛大的烟花汇演①。 他们所在的这一栋别墅,占据绝好的地理位置,能俯瞰整个维港。 宋延琛对这种东西,其实没多大期待。 但是其他小孩似乎都挺着迷,雀跃地堆坐在露台沙发上,巴望着维港的方向,边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边等新年的钟声敲响。 “要不要叫她起来?”这个想法突然在脑海里蹦出来。 没有迟疑,宋延琛登时跳下沙发,离开露台,直奔她暂住的那一间客房。 许是周遭太过嘈杂,也或者是房间的隔音效果太好。 连敲几次门,里面都无人应声。 宋延琛眯眼想了下,噔噔噔地往楼下跑去。 一出别墅门,楼上的人就齐齐倒计时,从十开始。 数到八的时候,他找到左枝客房的那扇窗。 七,他捡起一颗石头,猛力砸向二楼的窗。 六,窗户受力“嘭”一声响,而那时左枝刚用柚子叶水洗完澡,保姆给她穿上印有小草莓的小内裤。 五,保姆开始给左枝套娃娃领上衣。 四,又一记石头砸过来,保姆终于意识到不对劲,顾不上给左枝穿戴整齐,连忙跑到窗边查看情况。 三,宋延琛看到窗户有人影晃动。 二,保姆朝下看他。 一。 新年钟声敲响,数发烟花接二连三地蹿上夜空,迸溅出五光十色的美丽焰火,与这座灯火辉煌的城市交相辉映。 左枝趴在窗边,仰头看天,眼中星火闪烁,嘴角漾着一抹甜笑。 而他在看她。 第31章 烧 ◇ ◎我想见你,就现在◎ 因他朝窗户砸石头的“壮举”, 宋延琛被顾启澜罚去关一夜禁闭。 关一夜嘛,也就睡一觉的事儿,问题不大。 好过被他妈一巴掌呼后脑勺上——虽然她成天说要把他的反骨给削平了, 但在此之前, 他觉得自己被她扇成脑震荡, 或者智障的可能性更高。 为了安心睡眠, 他没开灯,屋里黑魆魆的, 有泠泠月光穿透窗帘缝隙,自墙壁划下一笔凌厉的线, 延伸至木质地板。 他侧躺在床上,闭上眼, 鬼使神差的,想起那张白嫩软糯的脸。 想起烟花在她脸上刷下绚烂斑驳的光,想起她低头看他时眼底尚未退去的盈盈笑意,还有……她跪在飘窗上,光着的两条腿, 和…… 印有小草莓的, 白色的, 小内裤。 后来,她是被她家保姆抱走的,唔, 也不知道她家保姆会不会告他一状。 那完蛋, “咸濕佬”的罪名可真就洗不清了。 这一夜半梦半醒的, 睡一阵, 醒一阵。 翌日一早, 房门被人敲响。 他有起床气, 一翻身趴在床上,拿被子捂住耳朵。 实在听得心烦,抄起床上另一只枕头丢过去。 敲门声依旧,不依不饶。S 他低骂一声,挣扎着拱起上身,被角从肩头滑落,那道扰人清梦的敲门声戛然停住。 ……行,他继续睡。 刚卷好被子,敲门声又响了。 玩他是吧?! 掀被,下床,裹挟着一肚子怒气,“唰”一记拉开门,“大清早不睡觉……”话到嘴边,惺忪睡眼清晰印入门前的人影,硬生生改了口,“给我送早餐?” 许是他脸色太臭,吼得太大声,顶着一头蓬松乱发的形象也颇为豪迈粗犷,小芝麻汤圆直愣愣地看着他,身体诚实地后退一步,双手把托盘抓得很紧,指骨在泛白。 确切来说,她今天不是小芝麻汤圆,应该是蘸了鲜奶油的奶油草莓。 身上仍披着那件白色毛绒披肩,没戴上帽子,浓密柔顺的长卷发用红丝带扎成两束高马尾,穿一件喜气洋洋的红色及膝连衣裙,白色连袜裤,搭一双小靴子。 浑身一股香浓甜牛奶的味儿。 “Buongiorno。”她说话细声细气的。 宋延琛扒拉着头发,没听懂她在叽里咕噜说什么,“What do you mean” 她又退了一小步,扭头看向不远处的人。 宋延琛也扭头去看,阿琳娜和她穿的是亲子装,温柔地垂眼看她,对她比了个口型,左枝点点头,把头回过来,重新对他说:“Goodmorning。” “Morning。”他回她,接过她手中的托盘,“Thank you。” “她中文不太好。”阿琳娜说。 左枝双手一得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