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不想摘下来。” “稀罕。” 不用回头,听这轻慢语气,左枝都能想象到黎娇娇翻白眼的模样。 剪指甲的声音,一下一下地响。 听得人心脏也一跳一跳的。 前后排的距离不算远,有碎片弹过来,落在左枝的腿上。 樱粉色的甲油,还镶着一颗碎钻。 岑思若仿若未觉。 左枝屈指弹开,就在段修已经认定她不会回答问题的时候,客客气气地说:“他说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 段修“哦哦”两声,心知宋延琛那人,除非自己乐意开金口,否则谁问他,他都懒得搭理的,便没再追问她。 手里还抱着她塞过来的两本书,他看着封面,没话找话:“你对音乐感兴趣啊?” “嗯。”多的,她就没说了。 她看书的模样很安静,段修挺少跟女生打交道的,也没忖度好与她交往的尺度,摸了摸后脖颈,不再打扰她,自己在一旁玩手机。 又翻过一页,身前走来一道人影。 她警惕地抬起眼,是三中那个大高个。 挺直接的一个人,手机开了微信二维码,就放到她面前,“美女,加个微信?” 左枝抚着书页一角,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家教森严,我哥不让我跟其他人谈恋爱。” 剪指甲的声音顿住,岑思若戳穿她的谎言:“我记得你是独生女吧,哪来的哥哥?” “以前没有,但现在有了。”左枝回头冲她笑,扮起天真可爱来,还挺像模像样,“有空介绍给你认识呀。” 岑思若捏紧了手中的修甲刀,皮笑肉不笑:“好啊。” “真不能加个微信?”大高个不死心地又问一遍。 左枝看回他,棕绿色眼眸会放电,红唇张合,饶是拒绝,也像在调情:“我有个致命缺点——慕强,可你刚刚……唔~真的只差一点点呢。” 那男生目光炯炯地盯了她两秒,懂了,点点头,收起手机,转身,大步流星进后台。 “天生祸害。”岑思若小声咕哝。 “这世上多的是人爱我,就像当初的你一样。”左枝语气慵懒,垂眼继续看书,“以真情,或假意。若他真能为我一搏,我倒敬他是条汉子。不像某人,打着绝世好友的幌子,栽赃嫁祸搬弄是非的小手段,玩得那么熟练。” “什么意思?”黎娇娇好奇地问。 “就是——” 左枝刚开口,就被岑思若打断:“你听她的?” 黎娇娇讪讪:“没啦,只是好奇。” 左枝学她口吻:“没啦,只是某人心虚,不敢对外说。” 岑思若恼羞成怒:“你少污蔑我!” “我还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更没指名道姓,这样就是污蔑了?”左枝看完一页,又翻一页,一心二用也不耽误工夫,“要不要这么驰名双标呀?” 段修看一看旁边气定神闲的左枝,又看一看后排忿然作色的岑思若,黎娇娇不明所以,玩着手机的薛静涵也是一脸懵。 好在这个时候,刚刚去洗澡的一行人,三五成群地出来了。 都换了衣服,干净的皂香弥漫,正值青春的少年们,个顶个高大健壮,一眼晃过去,挡不住扑面而来的蓬勃气息,直教人心旌荡漾。 祁武顶着一头爽利寸头,三两步跨上第二排,隔着黎娇娇和岑思若,问薛静涵,今晚想吃什么菜。 “法餐!”黎娇娇兴奋举手。 “……我问的是薛静涵。”祁武无语。 “可我想吃法餐!”她不依不饶。 “黎!娇!娇!”祁武不耐。 薛静涵出来打圆场:“看大家想吃什么吧,我只对鸡蛋过敏,其他都可以。” 宋延琛一身休闲潮牌,头发还泛着潮意,他随手往后抓一把,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段修见他来了,忙给他腾出位置。 怕段修把书顺走了,左枝要他把那两本书拿过来。 “他们说要聚餐。”宋延琛往她身旁的空位一坐,低声问,“你是跟大家一起,还是我俩单独开小灶?” 左枝合起摊在腿上的那本书,三本一并塞他怀里,要他代她拿着,“一起吧。” “行。”他收着她的书,扭头同祁武说话,让他去book个包间。 左枝打量他许久,没一会儿,那些去洗澡的男生们都出来了。 有启澜的,也有三中的。 场上是对手,下了场,都是不打不相识的好友。 左枝也看到了那个大高个。 触及她目光,他愣了下,挠着后脑,赧然别开视线。 左枝很轻地提了一下唇角,心底发笑。 包间订好了,人也到齐了,叫的几辆车也快到校门口了。 一行人离开篮球馆。 暮色四合,月明星稀。 男生们勾肩搭背,东拉西扯地侃天侃地。 宋延琛怀里抱着左枝那三本书,左枝走在他旁边,双手插着兜。 祁武同薛静涵并肩,黎娇娇像以前一样,习惯性地跟祁武拌嘴。 岑思若双手抱在身前,面色平静,忽然出声:“娇娇,你就别烦祁武了,咱俩聊天吧。” 去到校门口,华灯初上,正是下班高峰期,往来车辆汇聚成奔涌的光流。 宋延琛叫的车最先抵达校门。 他开后座门,让左枝上车。 左枝躬身,准备上车时,余光瞥见岑思若往这边走。 宋延琛却像没看见她,叫了另一个人:“祁武,你跟我们一辆,等下进包间,还得报你的手机号。” 祁武给他比一个“OK”手势,招呼薛静涵:“你跟我一起。” 除去司机师傅,一辆车顶多搭乘四名乘客。 岑思若停下脚步。 左枝上车后,看不见她。 不知道后来她又上了哪辆车,但她猜,她应该会拉着黎娇娇一起,缓解尴尬吧。 身旁座椅陷下去,宋延琛坐进来。 他那侧车门刚关上,另两扇车门打开,薛静涵和祁武,分别上后座和副驾驶。 车子向前开,祁武同薛静涵聊着天。 宋延琛胳膊撑在车门边,抵着下颌,在查看消息。 左枝忽然问:“你没跟人发生冲突?” “什么冲突?” “吵架,或者打架,或者任意挑衅行为。” “除了你,还有谁这么爱挑衅我?”他拉起耷拉着的眼皮,耐人寻味地看她一眼。 “哦。”她歪头,斜着身体靠向他宽阔的肩。 他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不对,稍微坐好一点,方便她靠着,左手抚上她后腰,予以安慰:“怎么了?” “就是突然发现,有些人的喜欢,真是草率又廉价。” 连为她打一架都不敢。 所以,她又怎么敢,把一颗赤诚之心,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