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说不清是揉进了海面的粼粼波光,还是她的一腔孤勇在滚沸。 恁般倔强固执,桀骜难驯。 时间仿佛在倒转。 回到她破开天花板,攀上天台的那个美丽黄昏。 回到她陪他逃掉晚宴,驾着重机车私奔到此地的夏末夜晚。 再往前…… 他曾在这里,陪她看过旭日东升,霞光万道。 左枝借力爬上礁石,柔嫩脚底被粗糙潮湿的石面,剐蹭得刺痛。 “一定会有出路的。”她直挺挺地站在他面前,用力抓住他手臂,重复一遍,“宋延琛,我们一定会有出路的。” 宋延琛只是定定地凝视她。 指间的烟早已熄灭,天地间,除了月色和水光,只剩脉脉对视的两双眼,晶晶亮亮的,通透到无需言语,内心所有偏执疯狂都敞露在对方眼底。 “左枝。”他轻唤她名姓,平淡又缱绻的口吻,却比鼓噪喧嚣的风浪声,更震耳欲聋。 她心尖发颤,倏地踮起脚尖,仰头,一个生涩的吻,小心翼翼地落在他唇上。 仿佛某个开关被启动,他忽地拦腰拥住她,另只手托住她后颈,心甘情愿为她俯首低颈,在这个吵闹又死寂的渺小宇宙,与她将这一记热吻深刻。 直至肌骨麻痹,直至灵魂战栗。 他背靠另一块礁石屈膝而坐。 她横跨他身躯,折叠的双腿被下方凹凸不平的礁石硌得疼痛泛红,双臂却冥顽不灵地继续勾着他头颈,发了疯地吻他。 “哗!”浪花重重拍在礁石上。 水花打湿她衣裙,紧巴巴地黏贴肌肤,透出滚烫体温。 喉结被她咬得生疼,他低笑出声,克制地拉开她,低哑磁嗓被湿淋淋的夜色一洇,格外色气: “唔好咁啦,bb,唔使bb套真有咗bb点算?” “生落嚟咯。”她浑不在意道,“我都想同你生個bb噶。” “憨居居。”他轻嗤。 分明知道她只是逗他,却禁不住心湖荡漾。 无人知晓的角落里,狼狈为奸的两个共犯,贴得那么近那么近。 气息勾缠混搅在一起,分不出你我。 她低头抵着他的额,轻抚他脸颊,一字一顿,认真道: “宋延琛,我就这么点勇气了,你确定要在这时候推开我吗?” 宋延琛一眼望进她心底,知她破釜沉舟的坚决,喉结艰涩地滚动一下,嗓音沉而危险:“想好了?” 她点头。 他下颌角动了动,凌厉线条紧绷,是压抑到极致的触底反弹,舍不得又恨不得与她厮混至天明。 所以…… “我不会停下来的。”他轻咬她的唇,眼底有波涛暗涌,“怕不怕?” 她用一个吻回答他。 十八岁的左枝,做了她只敢在十八岁做的荒唐事。 十八岁的宋延琛,永远为她怦然心动,冲动疯狂。 * 街灯昏昏地亮,照不尽空旷寂寥的长街。 更深露重,本就睡眠不足的左枝,此时更是头重脚轻。 她抱着臂,一片被揉碎的玫瑰花瓣般,慵懒地瘫在副驾上。 衣裙带了海水的潮湿,两脚沾着沙粒,脏兮兮地踩在车内价格不菲的地毯上。 “咔!”她解开安全带,方才感觉呼吸畅通了些。 半晌,路边一家26小时营业的药店里,走出一个个高腿长的男人。 她目不转睛地看他走来,拉开主驾车门,坐上车。 车内灯亮起,左枝自觉去拿他手中的药。 他攥得紧,她第一下没拿出来,狐疑看他一眼,他正直勾勾地盯她,眼中有不忍。 左枝忽然笑了,声音有点哑:“你不会真想当爹地吧?” 宋延琛就看着她,不说话。 时间嘀嗒嘀嗒地过,左枝被他看得莫名发虚,唇线渐渐抿直,猛一下扯出药盒,冷脸坐回去。 动作太大,她不适地皱了下眉。 连说明书都懒得看,拆出那粒药,仰头丢进嘴里,生生干咽下去。 余光内,他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抓握水瓶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瘦长。 她的身体还记得他指腹的薄茧,指节的力量。 颈根一股热意烧上来,左枝没好脸色地接住,灌一口,将噎在喉咙里的药片送进肚里。 副驾的窗玻璃映出宋延琛的面容,她与他在玻璃中对视。 “爽不爽?”她问得直白。 他眯了下眼,薄唇翕动,一个略带讽刺意味的“爽”字,简直人渣到爆。 “记住这种感觉,”左枝说,秾丽眉眼酝酿着刺人的狠意,“除了我,再没其他女人能给你带来这种体验了。” “没必要这样。”他放软了语气。 左枝把矿泉水瓶递回给他,挑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懒坐着,“就当惩罚我恋爱脑好了。” 他旋紧瓶盖,没接话,抄起中控台上的烟盒和打火机,烦闷地撂下一句:“我下车抽根烟。” 左枝闭目养神。 耳边听到他下车的动静。 她是真被折腾累了,这样竟也能睡着。 后来是被他打横抱下车的。 她以为是要回她那里,或者月半湾1号。 不料,他竟把她带进一家刺青店。 左枝:“来这干嘛?” 宋延琛:“文身啊,不然来这干嘛?” 左枝眼睑一跳,“情侣文身?” “昂,”他坏笑着应她,“你喜欢哪种类型?” “滚!”她没好气道,“我今天已经够疼了!” 他富有玩味地睨她一眼,“下次就不疼了。” “……”她现在不想跟狗说话。 宋延琛文的是左臂,图案是上个月跟文身师定下来的。 他摘了腕表和尾戒,交给左枝看着,将T恤衣袖捋到肩上,坦露一条遒劲有力的手臂。 左枝在他另一边坐着,看文身师动作娴熟地操着文身机,将墨水注入他皮肤。 “疼不疼?”她问。 “疼啊,”宋延琛吊儿郎当地回,扭头看向她,“你亲亲我就不疼了。” “……”左枝鄙夷地横他一眼。 不亲了,妈的,嘴巴都被他咬破皮了。 他总说她有咬人的毛病。 呵,明明他症状比她还严重! 左胸那凶狠的一口,像要把她心脏咬下一块血肉。 宋延琛要做的文身图案比较大,挺耗时。 左枝撑不住,双手叠在沙发扶手,折叠上身,趴卧着睡了过去。 直到要走了,宋延琛捏她脸颊。 她睁开惺忪睡眼,迷迷瞪瞪地看他,视线一时无法聚焦。 “你体力要不要这么差?”他半蹲在沙发前,近距离地调侃她。 左枝意识模糊地支吾了声,先是注意到披在她身上的毯子,再是注意到宋延琛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