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有些踉跄的夏天妈妈扶稳站住。 夏天妈妈的哭声还没止住,温意看了一眼夏天,示意他过来扶住自己妈妈。 一看到儿子,女人哭得更加厉害,哭声里全是悲伤和绝望。 温意将手里的纸巾全递过去,夏天妈妈掩面哭泣:“温医生,是我们家对不起你,昨天…昨天的事夏天爸爸肯定不是故意的,您千万别怪他……” “我没怪他。”温意口气温和,扶着女人瘦弱的肩,“我不为难夏天爸爸,您也谅解一下,别为难警察好不好?” 女人肩膀微微耸动,半晌,重重叹了口气,泪眼涟涟朝病房内看了一眼,病房里的男人失血过多,至今还没醒来。 “温医生。”她朝温意鞠了个躬,抹了一把泪,语气郑重,“谢谢您。” 温意扶起她:“快带夏天去吃饭吧。” 女人点点头,夏天沉默着,目光从温意身上离开,慢腾腾扶着自己的妈妈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温意松了一口气,低头给薛幼仪发信息,耳边突然听见韩木喊了一声“头儿”。 她反应几秒,手指一僵,下意识回头。 顾连洲不知何时来的,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黑色夹克,宽肩长腿,单手抄着兜,气势干净利落。 韩木喋喋:“头儿,这次可多亏了温医生,否则我真不知道拿夏城老婆孩子怎么办,哭一下午了,哭得我头都疼,我这算不算工伤啊。” 顾连洲瞥他一眼:“你好意思说。” “我是真没办法。”韩木哭丧着脸,“头儿你是真不知道我有多难办,那母子俩看着身体就不大好,碰又不敢碰,也不敢大声说话,我太难办了。” 顾连洲微微皱眉,看向病房:“夏城还没醒吗?” “没呢,医生说是失血过多。今天怕是不一定能醒。” “换两个人来看着。”顾连洲道,“醒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遵命!”韩木比了个手势,随即笑嘻嘻地说,“头儿,温医生帮我们这么大忙,不请人家吃个饭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温意及时出声:“韩警官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顾连洲目光落到她身上,下班时间,温意没穿白大褂,一身款式简单修身的白衬衫黑色马甲配着牛仔裤,身段婷婷。 他顿了一顿:“下班了?我送你回家。” 温意微微别开脸:“不麻烦顾警官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她说着抬脚,在快要经过顾连洲身边时,稍微离远了些,一副不想碰到他的样子。 顾连洲视线扫过她的小动作,又气又想笑,然而还是转身跟上她的脚步。 听到背后的声音,温意抿抿唇,倏地停步。 她回头,距男人一步之遥,目光在他的右手手臂上停留。 “怎么突然停下了?”顾连洲问。 “顾队长。”温意出声,看着他,“作为医生,我有必要提醒你,你该去换药了。” 第6章 流沙 顾连洲微微一怔。 温意的口气认真,看着他,神情有隐隐的不悦。 他差点忘记这件事,来来往往受伤太多,久了就不太在意了,加上忙了一天,更是把自己的伤抛之脑后。 顾连洲回神,微微扬眉:“温医生给我换吗?” “我要下班了。”温意扭头就走,“这里就是普外,你找时雨。” “行。”他笑了笑,仍旧懒懒地抄着兜跟在她身后,“我先把你送回家。” “你——”温意脚步一停,扭头看见顾连洲眼睛里有隐约的笑意。 男人的姿态懒散却不松垮,轮廓锋利硬朗,身高与气势优越,即便只是简简单单地站着,也轻易能吸去人的目光。 更不要说他还在笑着看她,黑眸中三分淡光,眼尾天然一段蛊人的深情。 温意心跳猛地一震,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正巧时雨此时急匆匆地从旁边经过,看到了二人,于是停下脚步:“温意,你怎么来普外了?” “我来找夏天和夏天妈妈。”温意回过神,避开他的视线,去和时雨讲话,“你今晚值班吗?” “对。”时雨拿着几个病历本,“我要去看病人。” “那你们科室现在还有医生吗?”温意的心跳逐渐回落,她定一定神,“给他换个药。” “有。黄良应该还没下班。”时雨一拍脑袋,“顾警官今天要换药是吧,直接去302找黄良,他还在。” 顾连洲微微颔首:“好,谢谢时医生。” “顾警官客气了。”时雨微妙地眨了眨眼,百忙之中不忘拉着温意的胳膊,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戏谑道,“这么快就搞到手了,不错嘛。” “不是——”温意耳朵一红,“不是你想的那样。” 时雨却来不及再听她解释什么,只给了她一个“我都懂”的眼神便匆匆离去。 温意百口莫辩,医院向来是八卦传得最快的地方,她深吸一口气,认命地对顾连洲说:“我带你去找黄良吧。” 她没穿白大褂,和顾连洲走一起,二人的身材长相都过分出色,一路上收获了不少目光。 温意和黄良简单说明情况,而后便坐在处置室外的椅子上等顾连洲。 她想起来顾连洲的外套还在她家里,昨天夏天交给她的。 顾连洲要送她回家,刚好连外套一起拿了。 换药很快,不过十几二十分钟,顾连洲便出来了,见她在外面等他,稍微有些意外,温意垂眸解释了衣服的事情他才想起来。 “先吃饭吧。”顾连洲低头看了眼手表,“你想吃什么?” “随便。”温意在吃饭上很无所谓,她平时晚上一般便利店买个饭团或者便当,上班太累了自己懒得回家再做饭。 顾连洲看她一眼:“你住哪?” 温意报了个地址。她住的地方不算近,有些偏。顾连洲没说什么,和她走到地下车库让她上车。 他的车很大,温意坐进皮质座椅里,车内萦绕淡淡烟草味混合着皮革气息,同她平时闻惯的消毒水味道不同,别有一种凌冽之感。 “雨安餐厅可以吗?”顾连洲一边启动汽车,一边问。 “什么?”温意在系安全带,一时没听清。 “一家本帮菜,在你住的地方和医院之间。”顾连洲顺口道,“对了,明天有空来一趟局里,昨天的事需要你做个笔录。” 温意愣了愣,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前一句话还是后一句话:“好。” 随着车子驶入车流,微凉的晚风吹拂而来,车内的烟草味渐淡,温意稍一偏头,在后视镜中看到自己的脸庞,忽然之间有些恍惚。 七年了,她和顾连洲七年没见过了。 刚认识他的时候,她15岁,和他的第二次见面,就是在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