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喻疲惫地揉了揉眼角,强忍住心头的酸涩,哽咽道:“知道了。你把我放了,我去跟他说。” 江喻松了口气:“好,那我明天给你办签证,咱们下学期出国。” “但是,”江喻语气瞬间变得冰冷,“我有个条件——” …… 滴滴—— 后面司机突然鸣笛,打断了江喻的思绪。他回神,探头看了眼不远处启航教育的牌子,低头给自己解安全带:“CC,我先去。等会过来找你。” CC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给他开车:“注意安全。” 江喻冲她点头,步行走过去。启航教育墙是玻璃墙,江喻一眼就望见坐在小沙发上的钟闻,彼时他正低头翻试卷看。 阳光覆了钟闻半身,金黄的光散落在钟闻的碎发上,眼睫上,像是在发光。干净,明媚。 江喻就这么看着他,像以前的很多次一样。 他走过去,对着钟闻,勾起食指去扣玻璃墙。 一下,两下。 钟闻听到声音,立马抬起头。见是江喻,他瞬间弯起眼,冲他摆手做口型:“进来。” 江喻扯出一丝笑,走进去。 “你来了?”钟闻主动忽略了刚才的不愉快,伸手去抱他,“脸色怎么这么差,伤还没好么?来让我温暖一下。” 江喻眼眶一热,差点没绷住。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眼神越过钟闻的肩膀:“写什么呢?” “试卷。”钟闻松开他,拍了拍桌子上一沓试卷,抱怨:“这里的老师比张小丽还狠,一天好几张试卷,写的我手都快废了。要不是你在医院,我肯定好好奴役你。” 江喻笑:“合计我就只有这一个用处大。” “不然呢?”钟闻撇撇嘴。 江喻伸手去拿卷子:“还剩多少没写?” “两张数学吧。” “笔给我。”江喻伸手。 钟闻顺手把笔递给他,捧着脸看外面,叹气:“别人谈恋爱吃喝玩乐,我们谈恋爱就写试卷,唉。” “真是造孽。” “不过——”他掰手指头,“等我们高考完就好啦。那个时候果果肯定就不管我了,我们可以一起去游乐园,一起去海洋馆,一起去爬山……” 江喻听他眉飞色舞地打算,握笔的指节攥得泛白。但他没有打断,只是拿出一张草稿纸,开始动笔计算。 “哦对,我们还可以带土豆去参加那什么宠物技能大赛,跳圈什么的,土豆那么聪明,肯定能赢。” 江喻觉得好笑:“土豆和你一样笨,经常性跟别人回家。要不是爷爷和小区里的人互相熟悉,这家伙就成别人的了。” “喂,你怎么能这么贬低你男朋友和你儿子。”钟闻气呼呼的。 江喻“好好好”地敷衍了几句,“你继续畅想……” 然后钟闻就继续畅想了一个多小时,包括考哪个大学,长大后两个人在哪买房,要不要给土豆添个老婆,谁做饭谁洗碗……江喻就那么听着,也不插话,心上的血管却一寸一寸崩裂。 一个多小时后,两张试卷全部搞定。 钟闻简直惊掉下巴,立马拿起写的满满当当的两张试卷,嫉妒地道:“卧槽,你是人吗还,写这么快。” “男朋友吩咐的当然要做好,”江喻合上笔帽,挪揄,“毕竟这是我唯一的用处。” “啊对对对。”钟闻满意地点头,“这才是一个男朋友该有的自觉。你都不知道,今天我那个同桌,非说你劈腿了,气死我了。我诅咒他被劈腿。” 江喻笑了:“你怎么天天诅咒别人。” “谁让他们惹我的。” 钟闻又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地歪头看他:“那个……我们的事刘少轩也知道了,他嚷嚷着让我们开学请他吃大餐呢。” 江喻皱眉:“他怎么知道的?我们情侣头像不是已经换掉了么?你别告诉我他这个脑袋能猜到?” “我告诉他的。”钟闻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道,“反正小远都知道了,也不缺他一个嘛。你别生气。” 江喻“啪”的一声把笔摔在桌子上,抬高声音:“钟闻,刘少轩是个大喇叭你不知道吗?你是不是打算把我们的事宣告全世界啊?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后果?” 钟闻头一次被他凶,有些不知所措。但他不服气:“为什么不能宣告全世界?江喻,我真的想不通你到底在顾虑什么,现在这个社会跟以前不一样了,很多人都能接受我们的……” “那丁果呢?” 钟闻气焰顿消,攥着指节不说话了。 江喻苦笑一声,站起来背过身,疲惫地道:“就这样吧。” “什么意思?”钟闻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语气不对劲。 “我是说——”江喻顿了顿,喉咙里的字句翻滚片刻,才挤出口,“我们,就这样吧。” 钟闻拉住他的胳膊,愤怒的声音中隐约参杂几分哭腔:“你说什么?江喻。你再说一遍。” “分了吧。”江喻一字一句。 钟闻几步走到他的前面,红着眼道:“你看着我,再说一遍。” 江喻不敢看他,侧过身沉默。 “凭什么啊。江喻,你怎么这么懦弱,我们才在一起几天啊?你就打退堂鼓了。我真的不能明白你在顾虑什么……”钟闻哽咽,一大滴眼泪就这么落下来,“还是说你就只是玩玩,现在嫌我烦了,影响你名声了……” 江喻听着,感觉这些话像锋利的剑,碎成了几片,又被什么撵成了渣,糅进血肉里,密密麻麻地疼。 之前的伤口隐隐作痛,混着这种疼,简直无法呼吸。 他太疼了。 钟闻就是他的宝贝,平时爱笑爱闹的宝贝,从来都干净明媚的宝贝,他难过就是在自己心上划刀子。 鲜血淋漓。 他怎么忍心。可是他不得不这么做。 江喻深吸一口气,一把甩开他的手,颤抖着声音道:“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江喻!我不信。”钟闻很快冷静下来,抹了把眼泪,又拦住他的脚步道,“我不相信你是这种人,一定是有人逼你,你说,我们一起解决。” “钟闻……”江喻艰涩地开口。 他抬眼,余光却瞥见岳子修慢慢悠悠地从大门进来往这边走,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 江喻太怕自己会心软,心一狠,几步冲上去,捧上岳子修的脸吻在了自己的大拇指上——但在别人的角度,他是在亲吻那个人的。 他回过头。 钟闻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大颗晶莹的泪珠从脸颊滚落。 江喻盯住他的眼睛,道:“如你所见。” 说完就逃也似的夺门而出。 岳子修倒没紧跟着他走,嗦了几口棒棒糖,又凑近了钟闻一些。他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