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敢了,毕竟我是江医生老板。” 钟闻盯了一秒消息框,想杀他的心都有了。他从衣架上取下一件外套披上,匆匆下楼开车去赴约。 他一推开酒吧包厢的门,就看见某个人坐在小沙发上,两条长腿往茶几上那么一搭,一边啃加蛋加肠的烧饼夹里脊一边玩欢乐斗地主。 整间包厢充斥着“叫地主”“对三”“二”“小王”的声音。 钟闻:“……” 他是真没想通。俞铭作为一个富家公子哥,不仅有钱,还有四分之一德国血统,五官还算立体好看,怎么也算个高富帅,明明娱乐项目一抓一把,怎么偏偏对整天整夜斗地主情有独钟的…… 他脱掉外套,顺手搭在包厢门口的衣架上,往俞铭旁边走。 俞铭显然对上次他给自己明牌的事儿有阴影,立马几口把剩下的烧饼夹里脊吃完,主动与跟他保持一米距离,比着手势喊停:“好,就站那儿。” 钟闻没好气:“你防贼呢?” 等牌都发完开始打了,俞铭才放松警惕,出牌:“你不是谁是。我就差这局就连赢八局破纪录了,别给你哥我捣乱。” 钟闻懒得搭理他,拿开瓶器给自己开了瓶白酒喝:“叫我干什么?你最好有事。” “没事儿就不能叫你喝酒了吗。” 钟闻气得脑壳疼,顺势坐在小沙发上,给自己倒了半杯酒。 俞铭一边打牌一边抽出注意力问:“听说你明天去德国出差?” 钟闻看了眼酒杯里的酒,“嗯。” “多久?” “一个多月吧。” “草。”斗地主失败的音乐响起,俞铭气急败坏地把手机一扔,骂道,“这什么啥比啊,队友的牌都拦。我金豆都输完了。” 钟闻喝了口酒,给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你不经常充钱买金豆么,输完再买呗。” 俞铭:“……” 他正琢磨着说什么话才能挽尊呢,一抬眼,就看到钟闻的喉结滚动几下,然后一整杯酒就见了底。 俞铭眯了眯眼,想起那人说过的话,不由得好奇地打量着钟闻。这个人从他在美国遇见时,眉眼就总是透着一种淡淡的忧郁,即使有时候弯起眼笑,这种感觉也没有消半分——怎么也跟明亮快乐联系不到一起去。 钟闻被他盯得莫名其妙:“我脸上有东西?” 俞铭回神:“那倒没有。不过我听说你以前喝一口啤酒都会头晕,怎么现在酒量长进这么多?” 钟闻听了,握酒杯的手不自觉紧了,他苦笑问:“你是听江喻说的吧。” “嗯,江医生跟我说了不少你们以前的事。”俞铭点头,想起最近的事,费解地问,“你最近费尽心思学做饭给江医生,为什么不亲自送过去呢?你们不是在一起了么?” “主要你这麻烦我。”他又煞有介事地补充。 “没在一起。”钟闻眨了下眼,低头抠杯口,失落地道,“他不喜欢现在的我了。” 俞铭不明白:“什么意思?” 钟闻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想了半天,才挑出一句比较好理解的:“我跟以前的我很不一样。” 俞铭更茫然了:“什么以前的你现在的你啊。是人都会变的,就像我小时候是个甜辣奶狗,现在是高冷酷哥,这又怎么了,影响我这该死的魅力了吗?” 钟闻给了他一个无语的眼神,把酒杯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心里生出一股浓浓的无力感。刚才入口的白酒辛辣,进到胃里也是灼烫的。他垂眼,捞起桌上一袋乐事薯片,起身往外走。 俞铭叫他:“哎?这就走啦?” “回家收拾东西。”钟闻撕开薯片包装袋,夹了一片吃。 走了两步,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威胁:“你要是敢带江喻去夜店,小心我杀了你。” 俞铭:“……” 钟闻这家伙还真的生动演绎了什么叫重色轻友,真该给他颁个奖。 然而这位重色轻友的朋友毫无愧疚,第二天一早就飞了德国柏林。 俞铭昨晚一个人酒喝得不少,回家倒头就睡。结果半夜睡醒了失眠,凌晨三点又点开斗地主,直接开局到早晨。好容易有了点困意,结果被江喻打来的几通电话给吓醒了。 他胡乱地揉了一把头发,没好气:“江医生,大早晨就夺命连环call扰老板清梦,不怕扣工资啊?” 对方默然片刻,犹豫着问:“他走了吗?” “谁?”俞铭脑子短路,反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钟闻啊,走了吧。七点的飞机,现在该在路上。” 江喻下意识看向窗外。湛蓝的天际划过两道白色的长线,他盯了两秒,放下手机准备挂断。 俞铭在电话那头笑了声,语气玩味道:“你俩真有意思。” 江喻眉头很轻地蹙了一下,问:“什么意思?” “明明互相放不下,可也不知道在顾虑什么,你走近一步他非要退后一步,跟猫捉老鼠似的。只不过有时候你是猫,有时候他是猫,别扭的很。” “来呀。”病房外两个小孩你追我赶地喷水枪打闹,江喻撩起眼皮,看他们分了神。等小孩都跑远了,他这才细想俞铭的比喻,不由得丧气道:“他变了。” 俞铭似乎觉得无语,半天想不出什么词儿骂他,一口长气叹得都快拧成麻花了。 手机屏幕上头弹出来一条微信。 江喻扫了一眼,摁断电话:“不聊了,有人给我发消息。” “你敢挂老板……”俞铭声音中道崩殂。 发消息的是徐明远。 他发:闻宝在你身边吗?我打他电话没人接。 江喻低头看了眼消息,觉得奇怪。他跟徐明远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了。上一次发消息还是四年前的某一个雨天,他缩在图书馆的一角,满怀期待地问他钟闻过得好不好。徐明远说他也不知道。 然后就没了。 江喻想了想,回:没,钟闻刚飞德国,现在估计在飞机上。怎么了? 徐明远那头沉默了。 正当江喻以为徐明远不会再发,准备收手机的时候,对方却猝不及防弹出来一条消息。 他发:丁老师自杀了。 -------------------- 虽然但是,七小时工作制真的很梦幻QAQ 第89章 牛角尖 说来也奇怪,江喻是个记忆力很好的人,但提到丁果,他却恍惚了好几秒,突然记不清她的样子了。 他眨眨眼,手指在手机屏幕停顿了一下,然后回了一个:嗯。 微信那头徐明远沉默很久,最后没忍住打了电话过来。他道:“江喻,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闻宝我了解,他等了你六年,这六年里他过得一点都不好。所以你一定要让丁老师接受你,不要辜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