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笼罩着,像是沉入了漆黑水底的石头,看不到一丝光明。 徐念在这时突然拉紧了她的手,她抬头看去,便看到如丝如绸的星光缓缓洒下,像一张网,丝丝缕缕地将她和徐念一圈圈地裹住。 她很快便像是被裹入了一颗巨大的虫茧之中,视线再也看不出去。 当所有的缝隙都被封上时,梁挽颐有些慌乱。 “徐念......” 她抬起了另一只手向徐念伸去,恰触到他的肩。 一条胳膊缠上了她的腰,她被徐念轻轻搂进了怀里。 “没事。”他在她耳边说道。 紧接着,梁挽颐便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失重感,伴随着难以忍受的眩晕,她像是被重重拍在了地上,全身的每一寸骨头都灌了铅,五脏六腑也传来了挤压感,她想尖叫挣扎,却一丝一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她咬住了嘴唇,攥紧了徐念的衣服,意识很快便沉入了一片水中。 她好像睡着了,在一片黑暗中游荡,又或者说现在的她才算是真正的醒了,而过往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梁挽颐能明显地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她说不清那种感觉,但她可以肯定,时间过了很久,久到一切都消亡了,连带着她自己的名字都变得陌生而模糊。 梁挽颐就在这片黑暗中不知飘荡了多久,当她终于猛地睁开眼睛时,她起初很茫然,但很快,她的视线便清明了起来。 那隔了一层纱般的记忆疯狂回涌,由陌生再到熟悉。 梁挽颐抬了抬手,她这才看清自己此时此刻的处境。 她身处于一个巨大的,宛如虫茧般的透明薄膜里,薄膜悬挂在空中,里面灌满了淡绿色的黏稠液体,而她则正浸泡在那不知名的液体之中。 几乎在她意识到这点的同时,她就呛咳了起来,窒息感挤压着她的肺部,让她不受控制地想要做出呼吸的动作,可每一次吸气都只能吸入那一团团的黏稠腥臭的液体。 从她的鼻腔灌入,呛得她剧烈地咳嗽,她张开嘴,那液体又顺着她的喉咙流入了她的胃里。 死亡的恐惧让她更加激烈地挣扎了起来,她不停地用手去拍打裹住她的那层透明薄膜。 可那层薄膜像是有生命般,极为柔韧富有弹性,甚至轻微翁张着,像是在缓慢地呼吸。 梁挽颐被困在其中,窒息感令她的意识又开始模糊,眼前也闪过了一片片的白光。 裹住她的这层透明虫茧挂在一处冰洞之中,由坚冰组成的洞壁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像是涂上了一层荧光粉,这使得洞穴里有着一定的可见度。 这处冰洞很狭窄,应该只是一处冰川的夹缝。 徐念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在意识昏沉的间隙里,梁挽颐甚至无法确定徐念这个人到底是真实存在着的,抑或只是她的幻想。 她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她的人生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她的经历、她的过去都是虚假的,她自始至终都生活在这颗透明的、虫茧般的薄膜里,从出生,再到死亡,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在梁挽颐即将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的心口处传来了一阵难以忽视的刺痛感,直钻入她的心脏。 若非她被液体包裹着,她想她一定会叫出声的。 她伸手向胸前摸去,手指很快就触碰到了一根冰冷的软管,那根管子完全插.入了她的胸口,抵达了她的心脏处。 梁挽颐低头看去,便见软管的另一头连接在脚底处的薄膜上,或者不应该用“连接”来形容,应该说是“生长”。 这肉质的软管从薄膜中生长而出,又深入她的心脏,正缓慢地从她的身体之中汲取养分。 梁挽颐一咬牙,使出了最后的力气,用力将胸前的软管拔了出来。 她的心脏骤然收缩了一下,紧接着又剧烈跳动了起来,她在剧痛中全身痉挛,有好几个瞬间她都怀疑自己的心脏会在这剧烈的跳动下骤停。 下一刻,包裹在外层的薄膜像是完全被剥夺了活性,瞬间干瘪枯萎,再承担不住这满满当当的一腔黏液,液体在薄膜的底部冲出了破口,淅淅沥沥地流淌而下。 原本挂在洞顶的薄膜也连带着梁挽颐一起坠落到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 评论前五十发红包 再坚持一下咱们第一卷 就可以结束了,啊啊,冲呀! 第62章 ⑥② 干瘪枯萎的薄膜像被烟熏过的腊肠肠衣, 一整片地盖在梁挽颐的头上,她挣扎着将头顶的薄膜掀了下去,然后大口地喘着气。 因为憋气时间太长, 梁挽颐的肺部乃至整个胸腔都止不住地痉挛着,四肢也冰冷发麻。 徐念呢?徐念去哪了?梁挽颐半跪在地上, 一边喘气一边想着这个问题。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 很快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被人换掉了,她原本穿的是徐念给她的一件冲锋衣外套, 里面是那件乳白色的卫衣。 而此时的她则穿了一套系扣的白色家居服......不对,与其说是家居服, 不如说更像病号服...... 她之前那套衣服不翼而飞, 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 梁挽颐奇怪地想,她怎么觉得现在的她很像一个实验品, 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奇特材质的薄膜包裹着, 像标本一样浸泡在液体里, 穿着疑似病号服的衣服,身上还插着管子, 对了,管子! 梁挽颐几乎有些惊恐地解开了扣子,低头向自己的胸前看去。 只见她的前胸一片光滑, 刚刚插着软管之处没留下任何痕迹, 仿佛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梁挽颐用手在那处皮肤上摸了摸,仍旧什么都没发现。 所以刚刚那根软管到底是怎么插在她心脏处的? 梁挽颐狐疑地看向了被她扔在一旁的干瘪薄膜, 那根软管如一根长长的脐带, 连接在薄膜的底部, 只是它连同那层薄膜都已经完全失去了活性, 死气沉沉。 梁挽颐慢慢在地上挪动了一下, 刚刚浸泡着她的液体漏了一地,这东西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蒸发得很快,转眼就没了任何痕迹,她的衣服和头发也很快干了。 只是她身上还残留着那浅绿黏液的味道,现在闻起来又并不是单纯的令人厌恶的腥臭味,它更像血腥味,却又比血腥味多了一些更为复杂的内容,像某种生物的组织液。 梁挽颐茫然地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当她的手滑到脖子时,她突然僵住了。 掌心之下的肌肤无比光滑,没有任何破损的伤疤,她脖子上的伤口消失了! 她赶紧看向自己的掌心,掌心处原本该有的那两道深深的血口子也不见了! 她来塔拉津之后所受的伤都没有了!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