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曼吟作为曾经的层峰一姐,歌手出道,后来转去演戏,但因演技差被全网嘲,就想借着《八月未央》的热度重回老本行捞钱,却被南瓷截了胡。 这件事袁畅跟她提起过。 “她团队估计都要气死了,请人制片方吃完西餐吃法餐,结果到头来全打了水漂。” 南瓷也笑,“我该上她的黑名单了。” “就她那脾气,哪天碰见多半会给你使绊子。你呢,也别正面和她树敌。”袁畅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但如果实在过分的,就别忍着了。” “好,我知道了。” “不好意思啊……”靳曼吟像是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闪过无措、慌张、懊悔。 仿佛刚刚真的是好心办了坏事。 南瓷凝着她,笑意不显。 谁说靳曼吟的演技差了? “没事。”南瓷掀起眼皮,换上大方得体的笑容回道:“师姐,我去趟洗手间。” 看着南瓷拐入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靳曼吟才收起做作的表情,接过纸擦起自己的手,冷哼一声:“走着瞧。” 水池前净明的镜子映出南瓷有些狼狈的模样。 白色短袖被咖啡染上浅棕色,贴着她的身段,像朵出淤泥的芙蓉。 南瓷低下头,接起一捧水,将脸浸入冰冷的自来水中,直到水从指缝流尽。 忍么。 在南家这些年,她忍够了。 走出洗手间的时候,南瓷正低头擦着手上的水,没有注意迎面走来的人。 头顶光亮被遮住的时候,她徐徐抬起头,动作一滞。 黑色短袖、灰色运动裤,不经打理的浅棕色头发软软地垂在眉毛上方,薄唇微抿。 领口有一圈湿痕,像是刚结束训练。 楚倾垂头看向比他低了一个头的女孩,黑曜石般的桃花眼底湿漉漉的,泛着水光,瞳孔里清晰地映着他的脸。 下一秒,楚倾微微侧了身,和南瓷擦肩而过。 南瓷僵了一瞬,看着颀长的身影拐入洗手间,在原地站了很久。 直到手机响起。 备注:南弘烨。 南瓷手指慢慢收紧,心头陡颤。 如果不是很要紧的事,南弘烨不会给她打电话。 “你来一趟医院。”南弘烨的声音有些低,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南瓷耳中,却像砸下了一块石头。 南瓷眼眶泛了红,“因为奶奶吗?” “嗯,在抢救。” 南瓷背靠走廊栏杆的身体慢慢滑落,她勉强撑住双膝,不让自己跌坐,“……好。” 是邱玉珍把她接回南家。 也是邱玉珍在她口袋里放过一把糖。 邱玉珍一年前被查出肝癌,但一直积极配合医生治疗,上个月体检各项指标还存在好转的迹象,现在看来更像是回光返照。 南瓷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做了十恶不赦的坏事,这辈子就是来还债的。 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有了一丝光亮,也会被掐灭。 挂了电话,南瓷憋回欲坠的眼泪,向外面跑去,却在楼梯转角不慎撞进一个温热的胸膛,腿一软,摔在了他的怀中。 “你没事吧?”低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南瓷错愕地抬头,望向楚倾,泪眼婆娑。 冷峻的脸依旧是那副疏离的样子,可眉眼间隐着几分担忧。 明明是要对楚倾笑的,可南瓷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别过头,“我没事,对不起。” 说完,从楚倾怀里挣开,转身下楼。 楚倾站在楼梯上,看着南瓷离去的身影,眼神微暗。 抢救室外站着很多人,都是南家的亲眷。 亮起的红灯刺入南瓷的眼,她红着眼看向南弘烨,“奶奶……怎么样了?” 还没等南弘烨开口,抢救室的门被拉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所有人的视线一下胶着在医生身上。 却是众生相,各怀鬼胎。 “病人抢救及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需要转入重症病房观察。” 南瓷闻言,掐进掌心的指尖松开,退后一步。 医生推着邱玉珍离开后,走廊安静得呼吸可闻。 “大哥,城西那块地皮你真的打算让给段建元那个老东西?” 南瓷抬头,和南弘骁视线擦过。 她这个二叔,早年就仗着南家有钱,不学无术,被南老爷子送出国锻炼,前两年才被接回来。 南弘烨睨了一眼南弘骁,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我有数,管好你自己。” 第5章 南瓷走出医院的时候,天早就黑了。 阴云弥漫,像在迎接一场大雨。 回到家,南瓷径直走向酒柜,捞过顶上的一包女士香烟,靠着沙发坐下。 烟盒还没拆封,薄膜上积了一层灰。 葱白的细指勾出一根,拢火、点燃,烟雾缭绕间映出南瓷的眉眼。 如月色般极淡,没有笑时的明媚张扬。 透着浅浅的戾气。 不似善类。 南瓷深吸一口,发泄般地吐着圈儿。 一支烟很快燃尽,南瓷刚要掐灭,手机屏幕倏地亮起。 微弱的光线忽暗忽明地打在她的侧脸。 是条微博推送,跳在锁屏上。 “你的特别关注@楚倾发博啦!” 南瓷指尖一抖,烟灰落了地。 她连忙将烟捻灭,点了进去。 @楚倾:#楚倾新专辑#我在厄洛斯的迷宫里等你。7月15号10点,不见不散。 底下配了张宣传概念图。 蔷薇长于暗红的砖墙缝中,纷繁复杂的灰色迷宫逐渐浸入黑暗,楚倾一身黑色礼服融在其中,低垂着头,阴影将他的身影拉得颀长。 像是从天而降的惊喜,砸得南瓷怔愣半晌。 不是几首新歌。 而是一整张专辑。 她知道的,做音乐费时又烧钱。 何况楚倾走的这条独行道上从来不缺魑魅魍魉,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这么多年对家也好,黑粉也罢,反复横跳踩楚倾的只有一个点。 作品太少。 毕竟楚倾的颜值和业务能力挑不出一点毛病。 所以比起流水线上包装的歌手,楚倾不高产,就活该忍受无休止的嘲讽和谩骂。 除非他向资本低头。 沦为又一个塑好了人设的产品,供人观赏。 说来好笑,娱乐圈壳为名利场,细窥之下,不过是弥荒的空洞。 多的是人汲汲为名,就地为牢。 最后放任他们的欲望沦为各色的荒唐。 因而众生甘愿堕入春火的时候,只有楚倾隔岸观火。 南瓷真是,爱惨了他的那副清醒模样。 他永远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这张专辑就是他对外界最好的回击。 她崇拜楚倾的强大。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