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自己那副懒散的模样, 坐得端正,还伸手拉了下腰间蜷上去的衣服。 楚倾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无声地笑了笑。 两市距离不远不近,走高速要开三个半小时,南瓷才看了一会就开始犯困,这几天高强度工作的后劲袭来, 连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楚倾听闻剧本掉地的轻微声响, 侧头就看见南瓷的头偏向他,闭着眼睡着了,呼吸轻浅。 她睡觉时模样很乖, 五官没了攻击性, 温顺得有点幼态, 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着,看样子睡得不太安稳。 他弯腰把剧本捡起来,又伸手调高了空调温度,才放轻了动作把南瓷揽进怀里,手托着她的脑袋放到自己的肩上,想让她睡得舒服点。 两人靠得近,他能闻到她身上的淡香,不属于人工香精的那种味道,很干净。 楚倾嘴角缓缓勾起。 - 南瓷睡醒的时候,外面天色有点暗了,车窗外是一片荒色,黢黑山脉轮廓隐绰,如蛰伏的野兽,昏黄流光散进来,不远处是在搭景的剧组。 车上没人,空空荡荡的,连一点余温都没留。 南瓷掐掉自己心里那点来得莫名的多愁善感,拢了拢睡乱的头发,打开车门下去。 脚刚刚触地,一抬头,南瓷和楚倾对上眼。 他背着光走过来,手里拎着两盒饭。 “醒了?”楚倾走近,高颀的身躯挡住了南瓷的视线,微渺的灯光交融间她只能看到他的脸。 南瓷低声问:“我睡了很久吗?” “没有。”楚倾站着没动,垂眸细睨她,“还累吗?” 南瓷眼神还带着刚醒的迷蒙,头发卷着弯,垂在肩头,欲盖弥彰着不经意外泄的春色,她摇了摇头,又笑:“一点也不累了。” 楚倾也淡淡地笑了笑,把她的盒饭递过去,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喷雾,放在南瓷掌心里,“山上蚊虫多,涂点这个。” 南瓷盯着默了一瞬,然后手指收拢,将喷雾紧紧攥在掌心,笑着道了句谢。 吃完饭正好夜幕降临,山间的晚风要比城市温度低,把南瓷的云缎裙吹得簌簌作响。 她站着没动,由着化妆师把脸上的伤痕越描越真,看着鲜血淋漓。 她这部戏不是伤痕累累,就是在受伤的路上。 连许乐都调侃她,“好惨一女的”。 晚上要拍的一场戏在半山腰的崖洞里,是俗套又经典的英雄救美情节。 沈怀烬带吟窈下江南,却在回宫路上遇到前朝余党袭击,在混乱中吟窈被敌军逼到悬崖边,沈怀烬为救她,两人都跌落悬崖,好在最后掉进山洞,捡回一条命。 考虑到各种不确定因素,唐明远最后决定坠崖的动作由专业替身演员拍,他们直接拍山洞里的戏份。 等现场所有设备都架好后,唐明远才喊Action,镜头先推近给南瓷特写。 她昳丽的五官被蒙了层灰,看着狼狈,眼皮小幅度地动了一下,然后吃力地睁开,眉头紧皱着打量起自己的境地。 枯朽的树枝上燃着微弱的火焰,摇摇欲灭的火光勉强吞噬了面前洞穴的阴暗。 嶙峋的山石堆散在脚边,洞中蒙蒙的水气呈现出水淡的青色,五尺多高的洞顶上,有青藤垂下,蔓上还淌着水,一滴一滴慢慢地往下掉,砸落的声响在空寂的洞穴里格外清晰。 “醒了?”低哑的男声在南瓷耳边骤然响起。 南瓷侧眸看去,就看到楚倾穿着白色的里衣,仰头靠在背后的岩石上,微阖双眸,露出刀裁般利落的下颌线,伸着一条修长有力的腿,另一条则曲起,手臂虚搭在膝盖上。 忽明忽暗的火光把楚倾照出了一种易碎感。 而当南瓷看到楚倾侧脸那道鲜红的血痕时,心一瞬收紧,隐隐刺痛。 明明知道是假的,可南瓷还是心一疼。 她私心地希望戏外的楚倾永远不要受这样的皮肉苦。 “你受伤了?”南瓷伸出的指尖轻颤,想要去触碰楚倾的脸。 可指尖未及,楚倾就抬手挡住了她,呼吸微弱,“我没事。” “可是你的脸……” “小伤。” 楚倾将她冰凉的手指勾进自己的手掌里,掀起疲倦的眼皮,看着南瓷,“你没事就好。” 又磁又闷的声音在洞穴中回荡,南瓷的心猝不及防地一悸,抬起的眼眸中倒映着火光。 “我……”可她的话还没说完,手指被楚倾松开。 下一瞬,楚倾揪住自己的胸口衣裳,原本舒展的剑眉深深蹙起,他咬碎嘴里的血包,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渐渐把白净的衣服染红。 楚倾伸手把嘴角的血迹拭去,可暗红的液体还是一点点从他的指节溢了出来。 南瓷的呼吸窒住,清冷的脸上闪过从未有过的慌张和害怕,她飞奔到楚倾面前蹲下,覆上他的手,“你怎么了……让我看看。” “我没事。” 南瓷无视楚倾翕张的唇,皱着眉要去脱楚倾的衣服。 镜头里两人的情绪都还到位,但只有楚倾看见南瓷解扣的手抖得厉害。 幸好周围光线昏暗,片场没人发觉南瓷发红的耳尖。 每往下一寸都在折磨她的理智。 南瓷艰难地把他的衣服敞开,微凉的指尖触到楚倾胸膛。 他的身材很好,脱衣有肉,穿衣显瘦,肌肉线条每一分都恰到好处。 镜头适时拉远,两人的身影交缠在烛火摇曳里,氛围旖旎。 “永安公主,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男人闷笑的声音随着温热的呼吸打在南瓷耳后,她敏感地一颤,仰头时只觉得唇上一软,她擦过楚倾的下巴,停在了他的嘴角。 在感受到楚倾的手抚上她的后颈时,南瓷一时愣住,整个人忘了反应,脑袋一片空白。 几秒静寂后,唐明远喊了咔。 南瓷如梦初醒,看似镇定的面容被撕开了一个小口子,弥上更深的红。 她难得在众人面前结了巴:“不……不好意思唐导。” 唐明远探究地看了两眼,但没多说什么,等她调整好情绪后重新拍了一条。 这回南瓷没失神,她撑在楚倾没伤的地方,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声音很重,像要掩盖她乱了的呼吸:“我出去找点草药。” 说着,南瓷想起身,可手腕被楚倾禁锢,他眉眼深沉,“外面不安全。” 对上楚倾深邃的眼眸,南瓷的方寸有些乱,差点又忘词。 但好在一阵冷风吹来,她敛神,回到吟窈该有的冷情模样,平静地说道:“你因为救我受了伤,我不会让你有事。” 楚倾看她抽离,眸色黯淡下去,嗤笑道:“我若死了,你不就自由了吗?” 南瓷没说话。 楚倾又笑,只是唇色苍白,“你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