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点最后一排货架。 但当他将最后一件货品价格加好,视线却猛然间定格在计算器的数字上。 三百五十八万。 比四百三十四万刚好少七十六万。 他重新抬起头正色望向连阙的方向,视线交汇时,他径直来到连阙身边。 “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他的问题来得突然,连阙却不答反问道:“我们应该见过?” 寸头男人打量着面前的人,在连阙身侧坐下。 “你是恶灵?”他的话虽是问句,语气间却充满了笃定。 连阙的声音也不觉染上了一丝笑意,视线落在货架间的某处:“真的是三百五十八万?” 寸头男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边却没什么异常,只有不远处烦躁抱着计算器的紫色运动装青年。 “我不管你是谁、你的队友是哪个,你是个聪明人,如果想活下去,你应该知道……” “我想你误会了,我和他们任何人都不是队友。” 连阙的目光扫过沈逆与运动服青年,转而落回货架之间寸头男人看不到、只存在于他视线中的景斯言,声音带着含笑的轻佻: “对数字比较敏感,这也算是一种天赋,你说对吧?” 飞快计算着货品价格的景斯言自寸头男人落座便分神留意着两人,此刻连阙的话自然一字不差地落入他的耳中。 他不自然地别开视线将注意力转回到商品上。 “……”寸头男人不知他怎么就忽然夸起了自己,无语道:“到了五层,所有的物品都由你来清算。” “好啊。”连阙唇边的笑意未散:“那东西怎么分?” “当然是我来分。” “不。” 连阙正色拒绝道,在寸头男人愤怒的神色未显前便听他继续说道:“反正不是最后一天,我买什么,你可以买跟我同价的东西。” “理由呢?” “想带点纪念品回去?” “你……”寸头男人将即将骂出口的话吞了回去:“副本的东西带不出去,能把副本里东西带出去的只有……” “你是说这个?”连阙自口袋中摸出一张空白牌。 “……”寸头男人如看疯子一般打量着眼前的人,空白牌虽然必备却很鸡肋,大多数人留在身上一张也不过是为了带走副本中趁手的武器。 这里的商品一路走来,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有武器的样子。 他略一沉吟觉得即便他想带出去的东西有什么问题,只要在他付款之前夺过来就好了。他的目光谨慎落在眼前的人身上,再次问道: “四层的商品总价是多少,你算出来了吗?” 这样的问题如同临场前等待估值的考试,连阙自然知道他的话中之意,他却反而放松了下来,将手搭在座椅的扶手上懒散答道: “五层的购买?” “……”寸头男人咽下一口气:“成。” 连阙的视线不着痕迹地自归来的景斯言身上收回:“两千万。” “什么?!” 寸头男人震惊地站起身。 两千万金币。 要知道如今他们的卡面之上,每个人的消费限额就是一千万整。 两千万,刚好只够两个人买满去往五层。 …… 所有人将手中的店铺清点完成后,众人又将店铺的数额相加,得出的结果也是无限趋近于两千万。 这样的发现让众人不约而同陷入沉默,寸头男人最终敲定下来,按照原定计划他与连阙优先购买,将金币卡消耗干净。 这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两人分别用推车将东西运回房间。 小到珠宝首饰、大到家具电器,商铺的货架逐渐被两人清空搬运到各自房间。 原本宽敞的房间内被物品一件件堆满,又逐渐被堆向更高、更角落的地方。 装修典雅精致的酒店房间也一点点变成了堆放凌乱的仓库。 连阙顺手抬起衣柜的一角,另一侧便已被景斯言稳稳托起,甚至他手中的重量也几乎全无。但他还是将戏做全套,随着景斯言的动作将东西放在推车上。 但尽管物件再大再占地,两人谁都没有去动货架上单一的物品。 另一侧沈逆与眼镜男人收走了紫色运动装青年的金币卡,并勒令他不能再购买任何东西。 连阙只将目光匆匆自他们身上扫过,便重新将注意力转回。 如今他们三人想一同留在四层,消费金额透明化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只是——还要看掌控一切的人是否当真有共存的心思。 四层的众人或是忙于搬运购买,或是忙于玩闹挥霍,直到下层奇怪的响动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只见三层箱包店的货架已被齐齐撞翻,两道人影正扭打在一起。 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这一幕。 短发女人身上已被割出了道道伤口,将她按在地上的异化人正是早间在他们眼前被拖进深渊的中年男人。 “他、他不是死了吗?!” 紫色运动装青年的声音将因为这件事错愕的众人惊醒,他们再三确认,三层的异化人就是中年男人本人。 但是,他不是已经死了……而且时间过去这么久,他的异化怎么会还在。 “未来科研所极少的单项异化者,代号金蝉,作为金蝉的异化者,技能是金蝉脱壳。” 景斯言看向没有半分异色的连阙,解释道:“他的异能每天可以释放一次,化为金蝉脱离原有的身体,可以帮助未来科研所进行侦查。最长持续时间24小时,在持续时间内可以通过不断蜕皮的方法恢复人身。” 连阙闻言微眯起双眸:“他和牛头异化人……” “应该是一起的。” 连阙看着三层的一幕,回想起自进入副本后那两个人的交集,以及被牛头异化人感染后中年男人快速的处理办法…… 两人交谈间,三层的女人目光透过透明的天花板望向四层,她突然奋力挣脱了异化人的束缚,跌跌撞撞地向赌场的方向跑去。 众人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虽然他们是在四层无法干涉三层,可一旦他们进入赌场,楼层之间的间隔就会被打破。 但是—— 又怎么会有人在她屡次的利用下依旧伸出援手,如果有…… 众人各怀心思地来到五层可以看向赌场的玻璃墙边,正见短发女人再次被撞在一侧的桌角。 她听到众人赶来的声音抬起头,向着他们的方向求救般伸出手。 下一瞬,她便再次被紧紧勒住了脖子。 然而她看向的方向,却没有一个人进入赌场。 四层落地玻璃前的几人未动,赌场内每一桌静坐的人未动,就连荷官也从始至终站在一旁,仿佛看不到眼前发生的一切。 连阙的视线落在隔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