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浪花。 他正因此觉得眼前一黑,却已听见通讯器中传来熟悉的声音:“下来,这里有个山洞。” 时云山在心底将这人从头到脚骂了个遍,这才认命地纵身一跃跟着跳了下去。 夏夜的海浪吞没了视线,在方向感迷失在无边的浪潮中时,时云山只觉眼前出现了微弱的亮光。 他向着亮光而去,就在他的手终于搭上岸边时,一只手已顺势将他拉起。 那只手明明瘦削而带着近乎病态的苍白,如同未染半分尘世般不带一丝薄茧,却偏偏带着坚毅不折的力量。 时云山诧异打量着面前的景象,这里竟是断崖下与海面相交的一处洞穴。 将他拉起后那人便收回手,向这个奇怪洞穴的深处走去。 “跟上。” 见他未动,连阙停下脚步唤道。 洞穴中唯一的光源正来自他手中的玻璃容器,微光中竟是几只飞腾的萤火虫。 时云山不敢耽搁,忙一边拧干衣服一边追上他的脚步。 进入洞穴后,那阵刺鼻的腥臭味更甚。 二人谁都没有说话,面上的神色却已越加沉重。 不知走了多久,仅有一人宽的窄小洞口渐渐变得开阔,直到来到一处极为宽敞的空间。 令人作呕的异味扑鼻,在萤火虫昏暗的灯光之下是一片广阔的暗潭。 暗潭边界浅水处,堆积的东西在浅淡的萤火下折射出阴森可怖的鬼影,连阙抬起手中装满萤火虫的灯,这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水潭边堆积的是一层层惨白的骸骨,点光透过头骨折射在石壁上如同一张张被拉长的鬼影,在这一刻仿佛每一个鬼影都活了过来,扭曲而痛苦地爬满整片石壁。 “这是……” 时云山被面前的景象惊住,竟半晌也再说不出一个字。 连阙沉眸移动手中的萤火虫灯,观察着水潭四周堆积如山的骸骨。 这些骸骨显然不属于野兽,部分却也区别于普通人类的骨骼,如同用兽类与人类骨骼拼接而成,带着扭曲而诡异的畸变。 但在这些人类骸骨中,连阙竟发现有几具不同的—— 在骨堆之中,有几条极长的鱼尾骨,甚至有些未与上身完全断开,还保持着半截人类脊椎骨连接鱼尾的模样。 “这些畜生!” 时云山在震惊中回过神,怒啐着打开通讯器记录着眼前的画面。 连阙在池边蹲下,观察着堆积在脚边的骸骨。这些骸骨完整得极少,断口残缺而并不平整,像是被什么撕咬折断造成的创口。 有人将这些人鱼和人类的尸体运到这里,还未来得及处理这些痕迹。 所以,这片暗潭中极有可能蓄养着某种肉食性生物、甚至变异生物。 连阙不敢有半分松懈,时云山扫描着山洞概况神情也戒备异常。 “我把这里的数据传出去,向最高裁决院请求支援,但是他们刚刚运来的尸体怎么会这么一会就都不见了……” 时云山小心走在水池边缘,高举起手中的通讯器,等待着扫描读条完成。二人的视线却不约而同看向水潭对岸的洞穴深处,在那里似有什么暗影一晃而过。 二人当即收了声,如临大敌般借着微弱的萤火看向洞穴更深的地方。 在眼睛逐渐适应的黑暗中,水潭后暗不见光处的景象渐渐显露,依稀透出堆叠如山的尸体轮廓,在尸山之上一双赤红的眼睛正悄无声息观察着水潭边的人。 巨兽蛰伏的庞大身躯因洞察渐渐显露在二人的视线中—— 那是一只极为庞大的鳄鱼,伏在尸山之上的前爪足有成年人头颅般大小,凶恶的短吻中露出尖利的獠牙,垂落的长尾随着它对敌般缓慢的移动拖行在地上。 “黑凯门鳄。” 连阙下意识低喃出这个熟悉的名字,但眼前的鳄鱼明显并非黑凯门鳄那么简单,它的身体加上长尾保守估计就已超过了十米。 “本莎芭?!” 时云山不可置信地怒骂道:“这只异化黑凯门鳄不是因为太过凶残,早就被科研所处死了?!” “显然没有。” 连阙将装着萤火虫的小瓶系在制服的绑带上,戒备凝视着正缓慢走下尸山的巨大鳄鱼。 就在下一瞬,原本以极慢速度观察猎物的黑凯门鳄竟如一只离弦的箭般一头扎进幽暗的水潭中,向着二人的方向而来! 时云山看着举在手中的扫描进度条在此刻全部读取完成,忙收回手想与连阙一同向洞外跑去。 这只异化鳄鱼庞大的体型竟丝毫未影响它的速度,就在时云山收回手臂的一瞬间,那张血盆巨口便已自水下张开,一口便咬向未来得及收回的手。 千钧一发之际,时云山只觉一股力道将他拉向身后,堪堪避开了这惊魂一霎。 “不能让它逃回海里!” 时云山迅速掏出枪,还未站稳便已向着身后的巨兽连开数枪。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巨鳄闭口后子弹竟在它的表皮外擦刮出刺耳的声响,厚实的皮囊在枪口下竟未受到半分伤害! 被称作本莎芭的异化鳄鱼被子弹激怒,巨大的身躯自水中钻出,张口再次咬向开枪的人。 时云山堪堪退后避开鳄口,正欲再想些其他办法时却见连阙已趁机跃上鳄鱼的脊背,巨鳄疯狂摇晃也没能将他自背上甩下,怒极中便要再次缩回水潭中。 摇晃间,被连阙系在衣带上的萤火虫容器撞上石壁,在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响中,萤火虫在幽暗的洞穴中散开,似感觉到危险般纷纷向着洞外飞去。 这份微弱的萤火也即将彻底消散。 连阙知道如今是最后的机会,掏出短刀发狠般刺向欲将战场拉入水中的巨鳄。 “小心!” 时云山被这样的变故吓得激起了一身的冷汗,水中本就是鳄鱼的天下,那身子弹都打不穿的皮甲更何谈被一把小小的短刀破开。 正当他心急如焚中想搬起一旁的骸骨砸向意欲脱逃的巨鳄时,却惊见短刀在巨鳄凄厉的惨叫中径直破开坚固的鳞甲,深深刺入巨鳄的头部。 本莎芭入水的动作渐渐停息,在最后一缕萤火散尽前终于重重垂下庞大的头无力地倒在地上。 连阙将短刀收回,在确认巨鳄已彻底死亡后才自它身上跃下。 “行啊。”时云山长舒了一口气:“这里的情况我已经反馈给最高裁决院了,不过既然有人恶意蓄养本莎芭,事情一定并不简单。咱们得尽快回去,找到这些事情有人背后操控的证据。” 他说罢拍了拍连阙的肩膀示意他一同离开。 谁知连阙却依旧站在原地,看向黑暗中的水潭。 “怎么了?” 时云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放松的神色倏然一滞。 在手中通讯器微弱的屏幕光下,被巨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