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 “你……” 贺同舟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便一头栽倒在地,与他一同倒下的还有戒备等待着迎接门后怪物的若紫。 “若紫?!” 虞怜惊恐接住倒下的若紫,不可置信般看向连阙。 江雾却已先一步抱起昏迷的贺同舟转身走回惩戒室。 “你没打算带我们回去?!” 随着第二扇门的开启,门外的巨响让虞怜将若紫紧紧护在怀中。 最后一重防线的机械门上,竟被硬生生撞出了一道凹痕。 “若紫就拜托你了。” “你……知道?”虞怜错愕抬头。 连阙踏过打开的第二扇门,两扇门随着他的离开缓缓关闭。 虞怜急忙将若紫抱起,在绝望的抉择中带着她躲回惩戒室。 她看着门重新关闭,咬牙带着若紫跟在江雾身后跳下了坑洞。 坑洞下很黑,转过弯才隐隐窥见亮光,虞怜惊恐发现一道人影正靠在转角的坑洞边。 “算你识相,既然这样我就勉为其难带你离开……” 那人赌气的话语骤停,蓦然望向出现在坑洞中的四人—— “他在哪里?!” …… 机械门变形后,门外的撞击竟反而停了下来。 异响仍在继续,纤薄的手术刀在连阙的手中渐渐幻化为修长的唐刀。 长刀翻转间未有片刻迟疑自厚重的铁门挥下,在强撞击之下变形仍未破损的机械门竟在瞬息被几刀斩断。 连阙将破损的金属门推开,门外的人恰好将一只怪物的脖颈扭断。 那人散开的赤色长发垂落在地上,闻声回过头,似乎对这样的变故早有预料。 “我果然没有看错。” 晏知微站起身,灼灼的目光正落在那把长刀之上:“海德拉的动乱监狱已无法镇压,为了你的安全,我一直守在这里。” 他走到连阙面前,眷恋而虔诚地抚向他的面颊:“我曾经幻想过无数次你的模样。” 他的指尖还未触及他的脸,连阙便侧头避开了他的手。 “在所有人看来,弑神日当天,我为了夺取神位围剿了曾经信奉的神明。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如非神罚,没有人能真正杀死神明——” 地面忽而传来一阵震荡,墙体簌簌纷落间连阙在朝霞的晨昏中肃穆看向窗外相邻的监狱楼。 晏知微却挡在了他面前。 “让开。” “原生之神的心性如同白纸,不懂得贪嗔痴、爱憎恶,当年你神格未成便铸下大错,地狱也因此陷入百年浩劫。” 晏知微未恼,只低头擦拭着手上的血污: “这一百年来我一直在等待你重塑完整的神格,想起一切……回到我的身边。” 二人说话间,两名厮打在一处的异化人自楼梯滚落,他们身上异化显形,以命搏命间双目皆是一片赤红。 兽性的杀意迸发之际,两名异化人竟似对痛意无知无觉,在滚落中撕咬着彼此的身体,最后竟是一人扭断了对方的脖颈,另一人刺穿了对方的心脏。 连阙的眉心越加深锁。 那两名异化人满身伤痕、衣物脏污不堪,但可以确认二人身着囚服正是本应被关押的囚徒。 满地狱警的尸体,肆无忌惮在长廊内搏命的囚徒…… 海德拉内秩序崩乱至此,典狱长此刻又会在哪里。 晏知微收回视线再次靠近,试探般握向他执刀的手。 “让开。” 翻转的长刀在下一瞬横在他的颈侧:“过去发生了什么我不想知道,但如果你要拦我的路,可以跳过叙旧的部分。” 晏知微垂眸看向横在颈侧的长刀,竟不自觉流露出讥讽的低笑,握住了锋利的刀刃。 “让开?” 他将囚服解下,单薄的布料之下竟是森森白骨。 “一百年了,我将一切罪罚引到自己身上,日夜承受着一次次化骨的痛苦,一直在等你回来,可是你呢?” 锋刃划破了他的掌心,血液顺着敞开的领口滴落在那片白骨之上:“你什么都不记得,还觉得是我挡了你的路。” 在晨光之中,天边依稀隆起压境的乌云,狂风席卷了这座孤立无援的海岛,也让连阙的视线落向窗外更远的地方。在监狱楼宇的背后,似有什么要伴着咸腥的海风而来。 连阙将目光转回面前的人身上,他竟不再避退地向晏知微近了半步: “你也说过,我没有记忆……” 随着他的动作,长刀再次划破将它攥紧的手心,直抵在那人苍白的脖颈。 “所以我只相信自己。” 晏知微怔忪望向眼前的人,海风吹乱了他的长发,与他面颊脖颈处不知是他还是旁人的鲜血交织在一起。 “好啊。” 他蓦然松开了握住刀刃的手:“如果你想看就去看看,不过那不是我不希望你看到的,相反……不希望你看到的恐怕另有其人。” 他说罢竟当真侧身让开了路。 连阙心下疑惑丛生,却也不敢耽搁,因为在狂风骤雨席卷之间,他竟在更远的地方看到了如同高墙一般冲击而来的万丈海啸。 他快步越过面前的人跑上楼梯,在大地的震颤中穿过尖叫声四起的长廊,向着动荡的本源处跑去。 从前海岛上的阳光总会穿过监狱的铁窗洒入望不到边际的长廊,如今狂风夹杂着石沙击碎了玻璃,带着雨水和海水在倾泻中呼啸着穿堂而过。 兽化的人类互相狩猎,有人神色混沌在野性的驱逐中纵情猎杀,也有人双目清明却被血色浸染,在猎场之中妄图成为最后的赢家。 “放过我……我、我的欲望不在海德拉,是无法达成的欲望!别杀我……” 角落的求饶不知是否得到了宽恕,连阙快步穿过被血液浸湿的长廊,就在他站在转角处不知该去往何处时,赤红色的腕足竟带着一名身形庞大的异化人硬生生撞破了几道围墙,甩出坚固的铁窗。 那名异化人瞬间失去了生息,他的尸体异常奇怪,生着蜈蚣一般多对手足,有着犀牛的尖角也有着黑熊一般覆盖全身的毛发。 血液洇湿了毛发,滴落在地上聚成一滩血痕,混在本就被血液黏黏的地砖之上。 章鱼腕足在将异化人猎杀后便消失在空气间,连阙顺着墙上的坑洞远眺过去,墙洞之内竟亦是更深的墙洞,他却也未再发现腕足的踪迹。 他虽心下焦急,还是率先来到尸体旁。 这具尸体并未进入求偶期,但他刚被腕足缠绕间撞过几重围墙时并未死亡,连阙在一眼中窥见了他发狂中狰狞的面目。 发狂、混合异化……没有进入求偶期。 如果不是被迫进入求偶期的狂暴,是什么诱导了他的异化与发狂。 尸体的身上有多处骨骼折断与被腕足洞穿的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