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过来这事怎么就这样快速被定下来了。 而岁杳却一副很赶时间的模样,迅速敲定了一遍计划的过程框架,跟尚留在客栈中的管事们说了一声后,便换上套衣服拉着陆枢行往殷虚界赶。 此处距离聂家本宅也就约莫大半天的路程,两个人轻装上阵再加全速驾驭灵兽的状态下,估计能将时间缩短到两个时辰左右。 在聂岚的领路下,他们很快通过了殷虚边界的第一道身份确认关卡,赶在太阳还未落山之前看见了聂家本宅的巍峨轮廓。 该说不愧是锻造世家,整处建筑占据了盘山地带的中下方,宛如一座铜墙铁壁的小型战略点,分布坐落于视野所能目及的范围内。 ——“之前总窝在锻造室里的时候没有任何感受,如今再站在同样的地方,还真是感慨万分啊。” 背后负着的蛇吞长剑中缓缓飘出来个透明虚影,聂岚仰着头,目光一寸寸地扫过熟悉的灰黑色肃杀建筑外层,“诶,小友,你看到那座了望塔了没?想当年这可是我亲手……呃,是、我设计的吗?我怎么没印象了?” 岁杳已经习惯了他因为缺少魂魄而脑子不好使的事实,于是自动忽略过去,只是视线往聂岚口中的了望塔上望了一眼。 这个距离哪怕是她也无法看清其上的人影,但她却能够清晰感知到,那座高塔上有人在注视着自己与陆枢行的位置。 “……” “别盯着看。” 身边,陆枢行目不斜视地步行上山,口中突然说道:“这种世家大族会培养专门负责站哨的影卫,他们往往能够维持着一个姿势不眠不休三个月。这些影卫的眼睛经过特殊丹药改造,能够看穿千米之外的任意活动特征,而若是一不小心与他们对上视线,会给身体造成负面影响。” 岁杳倒是从没了解过这些事,她侧着头听得认真,而陆枢行说完一段见她这幅姿态,不禁微弯嘴角笑了一下。 “对了,师妹知不知道影卫也分为明哨暗哨?一般出现在高塔上的是明哨,而藏匿在暗处的……” ——“啧,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啊?” 岁杳听到一半,边上早就对好不容易回归住宅而迫不及待起来的聂岚无言地翻了个白眼,“随便哪个世家出身的修士不都知道这些东西,他也就在你面前显摆显摆。” 岁杳:“你就算再急,也得等到太阳落山之后才能进入冰室。” 聂岚:“噫,我不就说两句而已,你现在都能为了这陆家小子奚落我了,我看你俩喝喜酒指日可待。” 这头,岁杳一边听陆枢行科普那些世家规矩,边分出点心来应付聂岚。就这样直到终于进入到聂家主宅的正门外,她突然听见聂岚一下子沉默下去,不再插科打诨了。 岁杳心道这人该不会是近乡情怯,正想说什么,却见陆枢行双手交握行了个简式礼节。 “楹华前辈。” ——“呦,是你呀小师妹!我还说呢,你不跟着宗门的队伍来秋月宴,这次定要错过不少东西,原来你是跟陆家一起来了啊。” 东璃派炼器峰的现任峰主,那位性子火爆的楹华仙姑如今一身火红长裙,仿佛要将天际的斜阳烧灼起来似的,张扬又明媚地立在他们面前。 楹华仙姑随意地朝着身后跟出来相送的聂府管家挥挥手,便一个箭步冲到他们面前。 “话说你们来这干啥啊?如今应该还在宴会的筹备阶段呢,聂家也没什么好玩的。走,我带你去集市上玩,刚才来的路上碰见了好几个新奇铺子呢。” 岁杳意识到,楹华仙姑是一个人来的,身边并没有带着东璃派的弟子或是长老,甚至双手空空也没提上门礼。她对这几条山路与建筑极为熟悉,简直就像是,长久居住在聂家的另一个外姓族人。 聂岚的突然沉默,与眼前的人脱不了干系。 “前辈来聂家做什么?” 岁杳貌似无意地问道,“宗门的居住场所好像是在对角方向的另一头吧。” 楹华仙姑嘴角的笑容收敛几分,连带着整个人的气势也有些阴沉下来。 陆枢行侧身挡在她面前,皱眉道:“今晚我同师妹还有事情要办,怕是无法应下前辈的邀约了,还望见谅。” “……没什么,不过是来见一个故人而已。” 就在大家都生怕这位暴脾气仙姑一言不合便动手的时候,身穿红裙的女修却低声这样说道,语气晦涩。 第92章 不对劲 岁杳跟陆枢行同时沉默下来, 前者是因为猜到了些许真相,后者只是单纯察觉到对方波动起伏的情绪。 “要不要我给你牵个移魂术法?” 片刻,岁杳在神识府中喊了一声正在装死的聂岚, “或者你有什么想说的话,我想个法子替你跟她说。” “……不必了。” 很久之后聂岚才出声回复她, “都是往事了,如今在所有人心中我已经是个死人,何必再去打扰他们。” 岁杳:“你没事吧?等你活了你也要去打扰他们的,现在不铺垫,打算到时候偷偷诈尸然后惊艳所有人是吧?” 聂岚:“……” 聂岚嘴皮子嗫嚅着低声骂了她一句, 不过在此之后, 直到楹华仙姑恢复了常态准备离开,他也始终没有再做出任何表示。 见好话歹话说尽,岁杳也再懒得管他,只是她多少有些好奇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只是单纯如聂岚所说,是因为他的突发意外而导致不敢相见的话,楹华仙姑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从感受到这名前辈身上波动情绪的一瞬间, 岁杳几乎能清晰辨认出来, 楹华仙姑在提起那位“故人”时纵然有复杂情愫,但与此同时, 又伴随着一股浓重的恨意。 那股情绪强烈深重到岁杳都觉得心惊, 甚至已经远远超出了“因爱生恨”的程度,达到极端的界限。 岁杳自己刚死的那段时间,每当想起顾辞舟的时候,便是如此咬牙切齿的仇恨。 而楹华仙姑如今, 对那名故人抱有同样的恨意。 她越想越觉得肯定是聂岚做了什么对不起的事情, 不过两个当事人都没有心思提起, 也暂时找不到由头去问。 “行了,我还要回去管宗门里那帮不省心的小崽子们,今天就到这里吧。不过话又说回来,聂家近些日子是不是交往了许多人?先前我还看见千机门的那个小少爷来拜访,跟现任家主关系很好的样子,他前脚刚走,你们就又来了。” 楹华仙姑从先前的负面情绪中脱离出来,恢复常态后,随意地朝他们提了一嘴。 “是……仓濂吗?” 岁杳有些意外,问道:“他一个人来的?” 自从在麓山秘境中改变了仓濂命运,将他从顾辞舟手里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