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半边脸肉眼可见得充血红肿起来。 “我不想听你说,他是你爱人。” 十即一手掐住他的脖颈,力道逐渐加大,“你为什么喜欢他不喜欢我?他又蠢又废物,一介凡人,狗都不如……” 孟惘微微皱眉,侧首看向谢惟,“我们……” 谢惟眼中淡漠,听到他的话音后移开视线,“不用动手,这妖不会杀了他。” “可是……” “我们现在动手还太早,一是不知道这妖身后是否还有人指使,二是我们还没进幻境探查,先不要打草惊蛇。” “……好吧。” 果然,十即的手指到一定程度后就没再收紧。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对你用线吗?因为我是真喜欢你!” 被苏卯生麻木的态度激怒,情绪在一瞬间彻底爆发,他一手摁着他的手腕将其压在身下,气力之大近乎要捏碎他的腕骨,膝盖死死压在他腿骨尽碎的大腿上,嗓音压到极致地低吼—— “你看到他和别人做的时候有多浪了吗,你看到了吗?!你呢!你他妈的还在这儿对他念念不忘!还爱人爱人的叫他,苏卯生,你他妈恶心谁呢?!” 片刻喘息后,他的声音倏地轻了下来,“你弄这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给谁看,他能看到吗?谁会心疼你?” 苏卯生疼得额头渗出冷汗,侧过头将下唇咬得惨白。 十即掰过他的下巴强硬地吻了上去。 苏卯生自然是推不开他的,他的身子已经废了,废修为、碎腿骨早已毁了根基,又因为经常受邪术控制强行回溯年龄、压缩骨形,肯定活不了几天了。 孟惘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 他看着十即又将苏卯生变回八九岁的模样,薄唇被血浸的殷红,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苏卯生的。 他将轮椅扶起,又抱起苏卯生放回轮椅上,撑着扶手,艳红血瞳低睨着他—— “继续做你的陈府管家,我明天给陈初筠换线,晚上继续来带你看。” 十即应是早在屋外设了什么术法能防止外人听见看见,幸好孟惘和谢惟站得离他们较近,没有被术法阻隔在外。 “我会一直磨到你心死。” 他向下瞥了一眼苏卯生,转身要离开。 “……十即。” 苏卯生叫住他。 他脚步一顿。 “我……喜欢你,你带我走吧,放过陈初筠,行不行?”苏卯生哀求他,脸上已无丝毫血色,唯有下唇一道伤口赫然鲜红,手指紧紧扣着椅座。 赤红的眼微微睁大,他走上前弯下腰用指尖托起那人的下巴,“好主人,看了十多天活春宫,你终于肯服软了?” “你真的喜欢我?” “……真的。” “有多喜欢?”他笑着歪了歪头。 苏卯生指尖都在发抖,他挣扎道,“你放过他吧,都是我的错,我……” “有多喜欢?”十即打断他,不依不饶道。 从孟惘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苏卯生紧绷颤动的肩膀。 已重新被他回溯成八九岁孩童模样的苏卯生用稚嫩的手捧起他的脸,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就这样?”十即垂着眼,兴致缺缺地直视他。 苏卯生又紧闭上眼睛,揪着他的衣领再次贴了上去,比方才停留的时间要长。 十即的眼神冷了下来,一把推开对方,直起腰气极反笑——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爱惨了陈初筠,为了他都可以主动来亲我这种恶心东西,你牺牲好大啊。” 苏卯生震惊又不安地望着他。 “你不用用这种方法自我感动,等到你什么时候没感觉了,不伤心了,我自然会给他个痛快点的死法。” 尾音方落,他便消失在了原地。 苏卯生一人坐在轮椅上,低着头将脸深深埋入掌心里,泪水从指缝中流出。 孟惘仔细梳理了一下三人的关系,大致推测了一下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只觉得“陈初筠”这个人物,多少有些无辜了。 谢惟拉起他的手往回走,“一会儿天要亮了,先回屋吧,今日进幻境。” 十即口中的‘线’,应当就是他操纵陈初筠的工具,而给他‘线’的必定另有其人,也就是这件事后的真正黑手。 孟惘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无声啜泣的人,看了眼他身后那紧闭的门扉—— 明天。 最晚到明天晚上。 同时,蓝田镇一家客栈内…… 段凌枫瞪着眼望着面前的一片漆黑,耳边是身旁人沉稳且有节奏的呼噜声。 终于,他实在忍不住坐起身来,一把将枕头甩在了江子波的脸上,“靠!我下次再跟你睡一屋我就是狗!” 打呼声戛然而止,江子波被猛地砸醒,懵了几秒后将枕头从脸上拿下又放了回去,“段大公子,打呼这种事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段凌枫强忍住一拳捶死他的冲动,“本来就睡不着,跟你一块更睡不着了,吵了我一整夜……” 江子波毫无愧疚之心地打了个哈欠,“行行行,这不是房间贵么,反正你一个人不也照样是睡不着。” “这就是你给我添堵的理由?!” “你设隔音……” “这么近我设你妈啊!” “我天,受不了你。”江子波顶着鸡窝似的头发坐起来,一把将段凌枫按在床上,用被子给他严严实实地裹上。 “你干什么?!” “你老实点吧,”江子波倚在床头,“我不睡了成吧。” 他困得半阖着眼皮,用手轻轻盖在段凌枫的眼睛上,“闭上眼,睡不着也闭,什么都别想。” “滚,别压我眼睛。” 江子波甚为好脾气地收回手。 过了一会儿,看着床上之人轻阖又时不时颤动的双睫,他无奈叹了口气。 他与段凌枫自幼交好,儿时的生活虽然贫穷艰苦却也纯朴有趣,他总是跑遍大半个村子去找段凌枫玩乐,拉着他爬山趟水不知疲倦,小孩的快乐总是那么简单,没有烦恼,也特别知足。 十岁那年因为村里有心之人的劝说误导,江子波的爹娘带着他和三个兄长一起离开了村子,朝着心中更加“富有”的地方搬迁。 他们穿着破麻衣,踏着大布鞋,怀着所谓“靠着种田能赚更多钱”的期望朝着南方那片未知的“富饶土地”走啊走…… 一路南下遇到饥荒,路上被人欺诈打劫,三个兄长两个饥渴而死、一个被生生打死,爹娘以血哺之,唯让江子波勉强活了下来。 同年末,他们之前待的那个村子惨遭魔族血洗,其实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魔族顺手杀过头了的小事,对村中人来说却是绝对的灾祸与死劫。 段凌枫便是亲眼见证了那场屠戮,儿时美好纯净一朝崩碎,一把岁月的锉刀直中眉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