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等下回去,如果温九儒烧还没退,晚上一定要喊他去医院挂水。 …… 温九儒再次醒来,身边已经空了。 他抬手摸了一下身侧。 微凉。 应该是人已经走了好久。 “怀央?”温九儒按了下太阳穴,起身喊了声。 空荡荡的房间,没人回应。 他微微皱眉,有些不安。 刚梦里梦到了不太好的事情。 梦里的场景好像是两年前,怀央还在宾大。 她从学校出来回公寓,路上遇到流浪汉抢劫。 傍晚的马路,人不算少。 拿着枪的劫匪闯入人群。 冲撞声,喊叫声一片。 最后子弹打在了怀央的身上。 他站在人群之外,无论怎么向那侧跑,都还是跟她隔着不远,却永远也走不过去的距离…… 温九儒眉心紧拧。 烧已经退下去,他却整个人发虚。 他按着身下的床,回忆起刚刚的梦境,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三个月前。 也是决定和怀央结婚之前。 这种梦他梦到过好多次。 她发生危险,他却站在她的世界之外,无能为力。 每次醒来,温九儒都会在床边坐好久。 恐慌和后怕冲撞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看着怀央受伤。 所以最后一次梦醒。 他靠着床想了很久,做了决定。 要走到她身边,护她周全。 要看她这辈子平安,顺遂,得偿所愿。 意识从梦中抽离出来时,温九儒看到了床头的字条。 怀央的字和她的人一样。 工整娟秀,却在偶尔的一笔上,又拉得很长,像隐在所有温柔乖巧下的那根反骨。 字条上说她坐5号线回老公寓拿些东西。 晚点回来。 温九儒手腕顶上前额。 轻呼一口气。 怀央喜欢不喜欢他,这件事重要,也没那么重要。 如此,看她安安稳稳,他已经很知足了。 片刻,温九儒放下纸条,摸过手机。 手机声响,是曹林。 曹林作为一个富二代无业游民,实在太闲。 没事爱给他和李延时打电话,侃大山。 “有事?”温九儒接起电话。 “没啥事儿。”曹林在那端嗑着瓜子,“无聊想找你唠唠。” 大概是最近跟怀央的关系有所进展。 温九儒难得有闲情雅致,往床头靠了靠,跟曹林聊下去。 “你想聊什么?” “随便聊呗。”曹林吐了口瓜子壳,“你俩还离不离婚了。” “不离了。” “好吧,那你给我找个女朋友吧。” “………” “温九儒,你别不说话啊,你老婆都有了,我想谈个恋爱不过分吧。” “找李延时去。” “我不去,他现在是个狂躁症变态,他把闻声锁家里了你知不知道。” “他找着闻声了?” “对,前天,说来话长,反正现在跟个神经病一样在玩儿□□,再这样下去,我都要帮忙给报警了。” 温九儒回忆了一下闻声的样子。 皱眉:“你别管了,李延时前女友那人,能被关一定是自己没真想走,不然腿摔断她都能从楼上跳下去。” 曹林想想也是。 换了话题:“你看新闻没,刚二十分钟前的,5号线隧道坍塌,埋了好几个,好像说是上面修楼,豆腐渣工程……” “哪条线?” “5号啊。”曹林奇怪,“你没看新闻?热搜都爆了,就离你家一站的地方,七柳河站,吕林地产这次摊上大事了……” 曹林话没说完,听筒里已是“嘟嘟——”忙音。 温九儒换了鞋,外套都没穿就往外跑。 没开车。 一面打开手机随便看了眼新闻,一面疯狂地往最近的地铁口跑。 拨了两遍怀央的手机,都是关机。 出了明河公馆,一个路口外的商圈。 最近的地铁口。 十几分钟的路程,温九儒愣是六七分钟就到了。 晚上八点半,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 越临近商圈,人越多。 温九儒一路上不知道撞到了几个,也不知道说了多少句“对不起”。 一向冷静自持的人,却头都是懵的,连最基本的思考都没有。 只想着往事发地去。 到了商圈最中央的广场,想起来出事的地方是下一站。 他随手就要拦车,却在侧身往路边走时看到了广场中央打着伞的人。 是怀央。 她穿了奶白色的毛衣和牛仔裙,打了把透明的伞。 整个广场被各色的霓虹灯闪的很亮。 她头顶雨丝细密,飘飘扬扬,在明黄色光线的照射下,依稀可以看出雨线的轨迹。 而此刻的她,正仰首看着几十米外,悬挂在繁华商场前的广告牌。 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不走啊!” 温九儒身旁刚被拦下的出租车,司机因为等了太久,不由地冲他喊了一句。 温九儒回过神,心脏撞击在胸腔,“砰砰”的声音仿佛震荡在耳边。 他哑着嗓子跟师傅说了句抱歉。 身旁的出租车按了两声喇叭开走。 温九儒的心仍然没有平静。 心脏狂跳,身体里激流的血液,在他耳边疯狂叫嚣着“她没事”。 他直直地看向广场中央打着伞的人。 后知后觉,竟然下雨了。 他还穿着在家里的那件薄毛衣。 肩头半湿,风吹过,带来秋夜的凉气。 生着病一路跑过来,此刻缓过神,腿都是虚的。 温九儒轻喘着气,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 仍旧是心慌得不像样子。 再接着他才意识到,曹林说的那站跟怀央坐的地铁是反方向。 他轻吸了口气,抬手摸了下额头。 不禁自嘲。 和她相关的事情,总能让他突然乱到,像没了脑子。 温九儒再抬眼时,终于朝怀央的方向走去。 在男人离怀央还有十几米时,如有所觉般,她侧了头。 “温九儒。”怀央讶然出声。 男人身上还是她走时的白毛衣和深灰色抽绳家居裤。 脚上是不常穿的帆布鞋。 右脚上的鞋带半散。 即使再是毛毛细雨,一路过来,温九儒的衣服也沾了湿意。 头发上有雨丝打下来形成的小水珠,在霓虹灯的照射下亮晶晶的。 怀央快步向男人走去。 两人隔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在细雨和各种射灯光线里朝对方而去。 “温九儒……” 走到跟前,怀央伸手想把伞举到他的头顶,却被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