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你明天要在哪里过?”白冬槿不理会池南暮, 转而问江初,“只待在剧组?” 从进组后就过得浑浑噩噩, 江初失去了时间观念,池南暮来后更甚, 他放任自己像个原始动物,只凭欲望和心情行事。 恍惚之间, 夏日已经走过一大半,悄无声息。 斜阳残存的热意和光照下来,江初阖了阖眼,忽然有种陌生的割裂感。 江初努力回想,这么久以来,除了拍摄,他还做过什么事,可无论怎么回忆,江初都忆不起细节,只记得一个大概。 他拼命将池南暮变成回忆里的模样。 过程似乎是快乐的,但却没在脑海里留下任何具体的痕迹,一晃眼,时间就流逝了。 “我......不知道,”江初收敛笑意,愣愣地说,“等会儿刘哲回来,我问问他明天的计划。” “江先生,明天只有早上排了戏,”丛瑜从包里拿出平板,及时递给江初,“您在清隅镇的戏份马上就结束了。” 经过提醒,江初仔细一看,才后知后觉,他的戏份已经过半。 刘哲嫌寻晋拖慢进度,重新调整过拍摄计划,趁着江初状态好,就先把江初的戏份拍了。 “好,我知道了,”江初点头,问白冬槿,“你想带我去哪里?” “我?”白冬槿答不上来。 毕竟白冬槿来剧组的初衷,是怕江初孤独,哪知池南暮已经恢复记忆,两个人看起来也不太正常,都是不好惹的主。 特别是池南暮。 白冬槿怀疑,他要是真敢把江初接走,现在的池南暮指不定会怀恨在心,要在背地里谋划着报复他。 “我都行,你们准备去哪里?如果有意思,我就跟着去,没意思的话就算了。”白冬槿嬉皮笑脸,把话题丢还给池南暮。 “初初,明天想不想去海边?”池南暮顺势问。 海边...... 江初怔了许久,才答说:“嗯,去海边吧。” 客栈里没有多余的好房间。 如果再辗转回市区,又要多花两小时,白冬槿决心就住在江初的房间里。 前些日子,趁着剧组白天赶工,客栈被池南暮叫来的工人翻新许多,但对白冬槿来说,依然环境艰苦。 好在剧组里的俊男帅哥养眼,白冬槿顺利要到寻晋的联系方式后,终于停止娇滴滴的抱怨。 夜深时,白冬槿睡不着觉,面向墙壁,还在兴奋地看手机,也许是在同寻晋聊天。 “初初,”白冬槿聊到累了,翻了个身,侧躺着问,“你和池南暮现在是什么关系?” 床太小,两个人挤在一起,都不太舒坦。 “表面关系。倒是你,和喻宕分手了?”为了不挤着白冬槿,江初又往床边挪了挪,懒得解释,转移话题。 “分什么手?”白冬槿翻个白眼,甩开手机,“我不谈恋爱,他不是我男朋友,我要勾搭新的小帅哥。” “不认真就别去勾搭寻晋,”江初提醒道,“被他的粉丝知道了,你小心被扒得连皮都不剩,走路上被泼开水,房产住址全部被暴露到网上。” “真的假的?”白冬槿一激动,快速坐起身,不小心碰着江初的背,把人挤下床,跌到地上。 咚——! 右胯骨磕到地板上,江初轻嘶着站起身,坐回床边,“假的,我吓唬你的。” “初初,你没事吧!”磕着的声响不小,白冬槿也被吓了一跳。 江初摇头,坐着静了片刻,再度站起身,“我睡不着,出去抽支烟。” 这个月里,许是因为池南暮,江初很少抽烟。 但不知怎的,江初现在有些烦躁。 因为白冬槿的到来,就像是一种外力,忽然将这场只属于清隅镇的梦击碎了。 这场梦里只有虚假的池南暮,以及扭曲的江初。 他在镜花水月里疯狂汲取情感,堪堪应付,而现在,李小顷的前半场戏已经结束,池南暮的戏也应当跟着结束。 江初从抽屉里拿了新的烟,揣进衣服口袋,往门外走。 指尖搭在把手上时,白冬槿忽然在身后沉声问:“初初,你还是觉得,恢复记忆的池南暮,依旧不是你的南暮?” 江初站着沉默片刻,答了句“不是”,便推门而出。 夜深了,江初尽量放轻脚步,脚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依然明显。 吱吖—— 刚走到旁边的房间门口,门就从里向外打开了。 江初侧头,对上池南暮的视线。 池南暮头发凌乱,T恤肩部还有些褶皱,不免让人怀疑,池南暮是听到了动静才匆匆开门。 倏然间,白冬槿的低笑声正好从隔壁飘过来。 视线移向房间内。 看着大开的窗户,江初半眯着眼,仿佛发现了什么,重新看向池南暮。 池南暮抿了抿唇,擅自伸了手,攥住江初的手腕,一把将人拉进房间中,并关上门,再抱着江初退后几步,顺势关上窗户。 窗户一关,户外的溪水声与鸟鸣被隔绝在外,白冬槿的笑声也跟着消失。 江初稍扬起头,又一次看向窗户,这一次是细细观察,很快发现这窗户和他房间里的不一样,很现代也很高级,明显是隔音的。 江初凑到池南暮耳边,低声问:“不睡在我那里时,你也是这样,每天都打开窗户,偷听我在房间里干什么?” 池南暮身形一滞,没答话,却已经被下意识的反应出卖。 “不会从第一天起,你就躲在窗边,偷听我的动静吧?”江初嘲讽地低笑几声,“池南暮,你是变态吗?” “初初,我只是你想确认你的安全。”池南暮低下头,粉饰太平一般,在江初额头上落下一吻。 额头上的触感极轻柔,如同他们之间模拟过无数次的戏。 镇里的月光明亮,亮度如同灯光,照亮每一个角落。 江初凝视半空中的圆月,忽地觉得累了,任由池南暮抱着吻着,懒得推开。 直到脚站得发酸,江初才说:“放开,我要抽烟。” “时间晚了,外面不安全,今晚就睡在我房间里,好不好?”池南暮放开江初,手却还攥着手腕。 江初懒得解释,挥开池南暮的手,侧身坐到木椅上,点燃一支烟。 几口之后,异样烦躁的神经暂时被香烟麻痹。 江初将手肘放在木桌上,掌心撑着额头,侧头睨着池南暮,“你猜猜,我第一次抽烟是在什么时候?” 江初以前从不抽烟。 池南暮第一次目睹,就是醒来后在医院的病床上,那时他皱着眉,问江初能不能把烟掐了,直白地说他很讨厌烟味。 而江初先是一愣,再然后赶紧掐灭了烟,笑着跟他道歉,眼里透着浓重的痛苦,那些他曾视而不见的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