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抽烟?” 风有些大。 江初将唇间的烟取下, 插到池南暮嘴边,又很快手收进风衣里,把自己裹紧温暖中,衣领盖过鼻梁,只露出一双晶亮杏眼。 “没有原因,想抽就抽了。”池南暮将风衣往上提了提,掖紧缝隙,阻挡晚风。 想抽就抽了。 如此任性,这不该是池南暮的作风。 江初侧过身平躺,换了个舒服姿势,戏谑着说:“总不能是因为我,因为思念成疾,所以只能借烟消愁?” 池南暮静了好一会儿,声音沉闷得比夜还深,“是。” “那你要小心了,一旦沾上烟,就很难戒掉。就比如我,我失败了,一闻到烟味,烟瘾就犯。” 江初没有喝酒,却像是喝醉了,心脏沉甸甸的,有种垂坠感,不停往下坠,坠到秋日的尘埃中,随着秋千一荡一荡的。 说的是戒烟,却也说的是戒人。 只可惜,没有解释,倾听的人是不会听懂的。 “那就不戒,”池南暮低声说,“今后无论你什么事,只要你想,都可以去做。” “你说得轻巧,我有什么资格随心所欲,”江初眼神有些暗,“我想那场车祸没有发生,我想你从来没有忘记过我,我想......” 我们从没有针尖对麦芒,把对方视作仇敌过。 呼吸有些不稳,在变得像个自怜自艾的怨夫之前,江初停了声。 往前走,多简单的三个字。 对他来说,却那么难。 他没法往前走,因为戒不掉池南暮这个人。 也没法回头看,因为只要面对池南暮,他就会像个怨夫,不停提起那苦痛的两年。 他和池南暮之间,横着一道跨不过去的坎,已经隔得太远,伸出手去,连指尖都触碰不到。 “抱歉。” 耳边又一次响起道歉。 心跳逐渐变得平稳,江初合上眼帘。 除了风声,江初还能听见呼吸声,独属于池南暮的,悄无声息的呼吸声,精准对上他感官的电波,在脑神经里无限放大,勾起盛大而寂静的亢奋。 承认吧。 他就是爱这个人。 只不过是露面而已,就能在他心里掀起波澜。 “南暮,或许我是很爱你,所以才会每天都想到你......” 江初睁开眼,随即调转话锋,“但是我太难受了。不见面痛苦,见了面更难受,你告诉我,怎样才能让我好受?还是说我也应该像你一样,出一次车祸,把记忆都忘光才好?” 良久的沉默,伴着风声,而后又是一句道歉。 “抱歉。” 江初听了太多没用的道歉,有些厌烦,好在失去耐性之前,池南暮又出了声。 “我目前还不知道,但我会找一个可行的办法解决。”为了对上江初的视线,池南暮站起身,语气信誓旦旦。 池南暮总是这样,说不出花言巧语,但正是这种认真的态度,让江初的难受减去一分。 “行,”江初点头,“那你去找吧。” 对话结束,江初继续躺在秋千上,等到困意堆积多了,才坐起身。 池南暮站着不动,在江初归还他的风衣前,先行一步,快速将风衣腰带系上。 “天气冷,脱了会着凉。”池南暮说。 江初倒没拒绝,穿着风衣下了天台。 两人一前一后,凭着气息的动静,江初都能判定池南暮正离他多近,不超过十厘,处在一个暧昧距离。 后颈热乎乎的,有些痒,江初拉了拉衣领,遮住池南暮呼吸的热意。 进房间之前,江初解了腰带,转过身,将风衣归还。 池南暮挨得太近,眼里的失望神色相当清晰,尽管因为下意识的伪装而迅速消失,变得沉稳,却仍被江初捕捉。 池南暮想让他留着风衣? 倏然间,很奇异,江初像是能触到池南暮的真实情绪,不是如厌烦或喜欢的广泛情绪,而是微小细腻的想法心情。 江初盯着池南暮,将手中的风衣往怀里收,故意做了个假动作。 果然,池南暮抬眸,望进江初眼中,目光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希冀,走廊的灯光泄下来,星星点点的,落在池南暮眼里。 此生头一次,江初想用晶亮这个词,来形容池南暮的眼睛。 这双凤眼总是深沉的,就算是充满爱意,也成熟到稳当,但在这一瞬,恰恰相反,纯稚到笨拙。 心口发痒,如有刺挠,莫名的亢奋。 江初忽然想捉弄池南暮,不是充满恶意的报复,而是想触到更多的真实情绪。 江初屏住呼吸,故意冷声冷气,“我的烟盒在哪?还给我。” 池南暮眼中的期冀一滞,转而变成懊悔,像是在悔恨刚才将烟盒拿出来,让江初看见。 但池南暮什么都没说,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动作比平时迟缓,江初竟看出些不情不愿的意味。 烟盒递到面前,江初没接,又改口说:“算了,我说过要戒烟,烟盒你就自己丢了吧。” “好。” 池南暮立刻收回烟盒,放进口袋里,动作迅速,似是怕他反悔。 江初知道,池南暮不会丢的,还会偷藏他的烟盒,更想把自己的风衣放在他这里。 池南暮既不是一汪冰冷的深潭,也不是带着无尽爱意的狂浪,只是个会懊悔、会期待、会有各种情绪的凡夫俗人。 蓦然间,眼前的人彻底变得丰富,像是从框定的角色设定里跳出,变成了鲜活生动的活人。 心痒。 江初咽了口唾沫,喉间如同过敏,也泛起痒意。 “再见。”江初转过身,装作忘了手里的风衣,拿房卡刷开房门。 “再见,初初。”池南暮似有些雀跃。 江初进了房,等到门快合上,又猛地抓住门沿,将风衣迅速丢了出去。 池南暮接住风衣,来不及反应,眼神愣愣的,竟有些犯傻的憨萌。 “谢谢。”在被亢奋侵蚀之前,江初合上房门,赶紧将这一点兴奋关到房间里,隐藏起来。 “晚安......”叠风衣的声音窸窸窣窣,伴着池南暮低沉的道别,意犹未尽,念念不舍。 随着门外脚步声远去,江初靠在门边,耳畔心跳声咚咚的,心率变得有些快。 如果不伪装,没有刻意的狂放,也没有习惯成自然的深沉。 真正的池南暮,该会是什么样子? - 这晚以后,江初难受的情绪终于有所好转,拍戏间隙时,不会再坐着发愣,平静无波澜。 他的状态肉眼可见变好,直接改善刘哲担忧的心情。 而池南暮不知怎么想的,思考出来的方法,竟然是每天给他发两条早安晚安的问候,用陌生号码,因为原本的号码早被拉黑。 连续一周,准时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