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销售合同，闲闲翻看，一边看一边听办公桌前稍稍俯身的秘书传达孟余庆留下的旨意。 “王秘书，这个……”他指尖在单价那一栏勾画，有些不太确定，“Z01型号用的原材料，我记得，是从国外进口的吧。” “王秘书”一愣，差点没反应过来。 “是的，小孟总，Z01属于高端系列，原材料用的是从俄罗斯进口的樟子松。” 他点了点头，看起来若有所思，“行，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王秘书”却没有动，他抬手扶了扶眼镜框，略显为难的小心提醒道：“但，周总昨晚特地从国外打来电话，嘱咐我今天中午之前，必须把这份合同送去明世。” 进门许久，孟还潮这才掀开眼皮，正视立于眼前的人。 他不怎么来公司，所以上任以来，与这个长相端正清秀的秘书只见过寥寥数面，人是周怀琰帮他配置的，审美自然也是按照他的喜好来，却不太对孟还潮的胃口，不是说他五官不出众，只是，除了左眼下眼睑处点缀的一颗小巧泪痣还算增色，其余处，都略显寡淡。 他更偏爱林珏那样一眼勾魂的绝色，清艳冷冽，容貌与气质极度反差，只一面，那张漂亮皮囊就蛮不讲理的闯入脑海，摄人心魄。 孟还潮就那样凉凉盯着他，也不出声，半晌，盯得檀念薄透的皮肤都透出紧张绯色时，他才终于收神，闲闲开口。 “周怀琰要你送，老孟却要我送。”他面上带笑，“这可有意思了。” 他身子往后仰，背部松散陷入宽阔的老板椅内，右手搁上红木桌，食指有节奏的一下下敲击桌面，发出不算悦耳的笃笃声。 “是周怀琰想篡位，还是你想升职啊。”似是调侃，却并不友善。 孟还潮常年身处上位，惯于以身份威压，不是刻意，只是烂熟于心，自然流露，年龄也无法削弱他的气势。 明知眼前只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自己还比他年长，但阶级的不对等注定他只能被迫承受恶意，檀念不动声色的滚了滚喉结，那刺耳的笃笃声，一下一下，敲打在他耳膜上，噪音被无限放大，凌迟着他敏感的神经。 “小孟总，是我表达有误，周总他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他赶忙解释，声音渐弱，“我也绝对不敢……” 话未尽，就被孟还潮突兀的一声嗤笑截断，“开个玩笑而已，这么紧张干嘛。” “你当然不敢，周怀琰就更不配了，他不过是孟余庆养的一条狗，只能拼命摇尾乞怜他的喜欢，不然像他这样的私生子，怎么在公司立足。” “你说对吧，王秘书。”孟还潮自诩正统，轻蔑嘲讽完周怀琰的出身后，明知秘书不跟自己一条心，还故意抛出问题，求一个认同，恶劣得没边。 檀念没有应答，柔和轮廓也眼见冷淡落拓。 孟还潮看他半垂下眼，掩住情绪，但绷紧的唇线泄露了他的不悦，他无法得罪顶头上司，只能以沉默来回护周怀琰。 “行了，出去吧。” 不知道周怀琰对他的这个秘书有多上心，但就刚刚的表现来看，他们绝对关系匪浅。 檀念闻言，掉头就走，关门时，也显得格外粗鲁。 还挺护主，孟还潮觉得好笑。 不知道他们发展到哪一步，上过床没有，周怀琰这个狗东西倒是会享受，借他的名义给自己谋福利，好名声和温柔乡全叫他一人独占享受了，声色犬马，不学无术的锅都让孟还潮背。 幸好自己是真堕落，不然被周怀琰冤死了都没处诉苦去。 孟余庆时常骂他，说他胸无大志，自甘堕落，耳提面命的要他奋斗，要他努力，要他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孟还潮向来闭耳不闻，他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吃苦于普通人而言，类似高考作文，是被逼无奈，不写会死得很惨，但于他而言，这是道选择题，除非他主动找苦吃，否则没人敢把苦塞他嘴里。 再者，周怀琰能吃苦啊，他爱吃苦，还爱捧孟余庆的臭脚，俩父子简直就是臭鱼配烂虾，绝配！ 周怀琰替他吃了工作的苦，那他自然也要投桃报李，将周怀琰没时间享的福，全享受个遍。 将来人到中年，等孟余庆一嘎，估计周怀琰离过劳死也就不远了，届时等周怀琰一死，他倒是可以立马顶上去，挂个虚职，再找职业经理人管控公司。 余生富饶优渥，继续快乐堕落。 到时候就把林珏弄过来做秘书，不做正经事的那种秘书，开会时，要他跪在会议桌底下给自己口，他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精液全射进他嘴里。 孟还潮耽于下流，有些上头。 他依稀记得，林珏好像就在明世实习。 作者有话说： 终于写完了，我要评论 以及小孟总的人生态度就是躺平摆烂，所以不要对他这种废物抱有期待。 第6章 谈崩 【果然，他就是天生富贵命，操不了一点心】 孟还潮闲庭信步，慢悠悠踏进明世大门时，已近傍晚。 一式两份，价值上百万的两沓合同被他单手拎着，走动间，纸张扇摆，飒飒作响，甩得比五毛钱一本的练习册还自在随意。 出门前，他甚至特意将合同从檀念包装完好的密封袋中掏出来，当他的面，把被撕坏的密封袋丢进垃圾桶。 檀念脸色很难看，难看到孟还潮怕他气死在半路上，所以不准他一同前来。 祝临的秘书早已等候在一楼电梯处，见孟还潮走近，他赶忙上前迎接，笑容热情，寒暄得体，他带孟还潮上了23楼，期间向他解释，说祝总还在开会，烦请他稍等片刻。 他被引进祝临办公室，秘书上好茶水后，就妥帖关门出去，只余他一人在室内安坐。 按理说，他这样的生人，是没资格进祝临办公室的，通常都被安排在会客室见面，他今天能坐进这里，是有祝临提前授意，沾的，是周怀琰的光。 孟还潮跟祝临其实不熟，甚至祝家同孟家从前来往也并不密切，意外的是，周怀琰同祝临的关系似乎很亲厚，不知道他们相识几载，只知道在周怀琰进公司后，明世与亚森的合作才频繁起来。 也正因为周怀琰成功“攀上高枝”，才得到了孟余庆的信任，此后越发器重他，渐渐把公司大小事务都交到了他手中。 孟还潮上次见祝临，还是几年前，在他女儿的满月宴。 孟余庆那时非要带他出去见见世面，结识人脉，混个眼熟，可孟还潮是个放浪不羁的，他打眼一看，见的全是糟老头子，瞬间兴致全无，没等到祝临他老婆抱着女儿出场，就借口尿遁了。 算起来，他女儿如今幼儿园都快毕业了。 “还潮，实在抱歉，让你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