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大,眼睛里发出亮晶晶的光。 他是看到了仙女吗?两年不见,纪小姐更漂亮了! 见他这样,沈暮朝漫不经心偏头看过去。 年轻的闺秀在门口把雪色的斗篷取下来,露出一身浅紫色的袄裙。 袄裙修身,女子腕间带着一只桃色玉镯,腰间挂着长长的白玉流苏禁步,禁步之上,她身姿纤细窈窕,肤色白皙如瓷,娇靥若月,眉目盈盈,云鬓花颜,灿若春华。 取下斗篷,纪云窈进了屋。 随着她的走动,纪云窈织金裙摆上绣着的花儿随之绽放,花里蕴着的流光闪烁不停。 满室闺秀百花齐放,满室烛影流光溢彩,可纪云窈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乌的发,雪的肤,清灵鲜妍,整间屋子仿佛更加亮堂。 看到纪云窈的第一眼,在场之人就两个感觉。 第一,世上竟有如此好颜色的人难怪周二公子大婚当天要逃婚。 第二,纪云窈的气色和状态这么好,看来和周二公子有私情的传闻应当是假的。 望着纪云窈,徐清愉愣了愣。 她并不认识纪云窈,也没有和纪云窈打过交道,这次之所以邀请纪云窈,是因为纪云窈是近日的话题人物,纪云窈赴宴,可以让她举办的字画局更有名气。 她想过纪云窈样貌会出众,不然也不会被周二公子疯了似的追求着,可她没想到,这位永安侯府大小姐的姿容竟如此明艳,整个京城的姑娘,都没她出众。 徐清愉迎了上来,彼此寒暄几句,纪云窈落了座。 巳时,字画局开始。 徐清愉的父亲是翰林学士,徐清愉本人颇有才情,也是京城出了名的大家闺秀。 明年二月,会有不少才华横溢的举子下场,直接给这些举子送银子拉拢,太过直白,也太过谄媚俗气。 所以,徐清愉办了一场字画局,让举子们把自己的画作送过来,经过筛选,选出二十幅,挂出来进行匿名售卖,出价最高者,可得该画作。 而她今日请来的这些闺秀和世家子弟,则是出银子的人。 纪云窈很少参加京城闺秀举办的字画局,不过,大致的流程她是清楚的。 开始的几幅画,大家出价都不高,从第五幅画开始,价格逐渐高了起来,画作刚挂出来,下面就有人举牌子。 “五十两。” “八十两。” “一百两。” 场子热闹起来,纪云窈尝了下碟子里摆放的梅花糕,不紧不慢举起木牌,轻柔的声音响起,“一百五十两。” …… 闺秀和世家公子们自然不缺钱,只是,字画局上挂出来的作品,并非名家大作,只是一些前途未卜、又未有功名的举子所绘,不值当、也不必出太多银子,维持在一个不高不低的价钱即可。 因此,开始时出价最高也不过一百两,但这位纪大小姐,一出手就是一百五十两。 有了纪云窈的加入,画作卖出的价格越来越高,席间的气氛也越来越热烈。 这正是徐清愉想要的,毫无疑问,这是一场非常成功的字画局,不过,徐清愉嘴边的笑意,却淡了些。 一连四幅画,都被这位永安侯府的大小姐拿下了。 徐清愉是清流世家的小姐,但她举办字画局,自然有私心,想要替徐家人拉拢这些读书人,又想给自己立一个好名声。 也就是说,她本应该是这场字画局中最为瞩目的人,以后别人提起,议论和夸赞最多的人也该是她,可纪云窈把她的风头全抢了! 纪云窈连出高价买下四幅画作,长得貌美又出手阔绰,可谓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全场人加起来,都没纪云窈出的风头大,此时此刻,屋子里其他人,频频望向纪云窈。 中场休息时,徐清愉眉目含笑,走到纪云窈身旁,“纪小姐,你是第一次来我们府里赴宴,若有怠慢之处,你尽管提出来。” 纪云窈浅浅一笑,“徐小姐,贵府不曾怠慢我,这里暖洋洋的,比我平日待在自己家里还要暖和。” 徐清愉道:“那就好。” 见徐清愉还在这里站着,纪云窈主动道:“徐小姐是不是还有话对我说?” 徐清愉笑了下,“是这样的,虽不曾见过纪小姐的墨宝,但我看纪小姐一连拿下四幅画,应当是爱画之人,不过,在场的宾客,也有不少是懂画之人,他们应当也很想拍下一幅画作。价格高低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能遇到一个懂得并珍惜画作的人。” 徐清愉话里的意思,纪云窈听出来了,表面上温温柔柔,在为其他人着想,实际是嫌弃她像暴发户一样拍下的画太多,不尊重那些读书人。 周二郎逃婚的事情发生后,看热闹的人不少,但整个京城,除了和周尚书府、宴国公府同时有仇的,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给她递帖子。 毕竟,可以看热闹,但得罪人的事,谁都不想做。 这个节骨眼上,给她递帖子,那就是打周尚书和宴国公的脸。 徐清愉自诩清流之家的闺秀,却是第一个给她递帖子邀她赴宴的人,所以纪云窈来赴宴,也是做了准备的。 事实证明,这位徐小姐说话绵里藏针,确实不简单。 纪云窈笑了笑,“徐小姐说的不错,来之前,我娘亲也是这么说的,她还特意给我多塞了几张银票,说爱画懂画的人很多,但举子们天寒地冻用作画很是不易,千万不可敷衍、也不可怠慢,遇到喜欢的,就多花些银子买下来。” 徐清愉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难怪纪小姐一掷千金毫不眨眼,场上其他人都比不过纪小姐豪气!” 又在给她挖坑! 纪云窈算是看出来了,徐清愉的话,得反着听才行。 拍下着四幅画,她花的银子加起来九百两左右,不多,但肯定也不少,够在京城买一座小院子了,徐清愉虽是在夸赞她,实际却是想让别人觉得她太过铺张浪费。 仿佛没听懂徐清愉话里的深意,纪云窈弯了弯眸子,“我要真有千金就好了!” “徐小姐你别笑话我,我怕带的银子不够,还从我娘那里透支了两年的月银,买完这几幅画,往后两年我就得勒着裤腰带过日子了,别人是秀色可餐,我得日日观画可餐。” 纪云窈表现落落大方,说话时唇角带笑,语气自然,既有沉稳,又不乏小女儿家的狡黠,表现了自己,又恰到好处露了短,因此,她的话一出,在场之人大多都信了。 注意到这一点,徐清愉捏着帕子的手指一紧,随即又松开,“纪小姐真是风趣之人。” 纪云窈继续弯着眸子,“不是风趣,是真的,我真变穷啦。” 纪云窈的声音不大,但屋里其他人足以听到这些话。 勋贵圈子里的人要面子,别说透支两年的月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