饨放下,找湿巾擦手。 “哟,这开店了啊?” 他正手忙脚乱的时候,有人从门口进来。梁逢抬头去看,惊喜道:“东哥,你怎么来了?” “你都在北京开店了,我能不来吗?”李勇东说,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我昨儿就打算来的,簋街那边卫生突击检查,就只能在店里等着了。” 他今天来脱了那身油腻腻的厨师服,换了件还算体面的羽绒服,等进了店铺,左右看看,就脱了衣服,露出里面的短袖,左边儿胳膊纹了个菩萨,一直到脖子,再加上他一身腱子肉,陪着他的光头,跟个社会大哥似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拍在桌上。 “给你的。” “东哥,不用了。” “说什么呢,你结婚的红包我就没给。昨儿忙得开业花篮忘了送,还有给楠楠的压岁钱。”东哥在他旁边儿坐下,“就一万,别看不上啊。”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梁逢也不好再拒绝,笑了笑,擦手起来给他倒了杯热水,然后继续包馄饨。 “怎么这会儿还没开张?”东哥问他。 “……早晨起晚了。”梁逢略窘迫,“昨天婆婆来家里了,忙着做了晚饭。” “你公婆……人怎么样?”东哥试探地问。 “还成吧。不一起生活,文杰也护着我。”梁逢笑了笑,“东哥,你放心。” “家里不是有钱吗?怎么想出来开店了。” “家里有钱也是文杰的钱。我自己不敢干点什么也不安心。有手有脚的,不自立说不过去。”梁逢说,“文杰也支持的。” “那就好。”东哥松了口气,终于把注意力放到了现在。 他站起来左右看了看:“你这店面有点儿小,以后还是换个大点儿的。不过也不着急,先一步步来吧。一个人能行吗?要不要招个人,不然太吃苦了。你现在有家有口的,总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店里吧。” “有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贴招聘告示。而且我这里就算做起来了也利润薄,开不到好的工资。怕是没人来。” “你先招着,万一有合适的呢?”东哥说着问他,“有笔吗?” 梁逢找了马克笔和白纸给李勇东,东哥不愧是做了多年烧烤生意的,轻车熟路,提笔就写。 ——急招看店店员,为人诚恳,年龄不限。包吃、工资2500-3000元/月。作五休二,工作清闲,没有加班。电话:188XXXxxxx。 工资虽然比较低。但是相关福利看着还勉强可以。万一有人能接受呢? 东哥把那个招聘记录贴了出去。 等他回来,梁逢已经把馄饨分盒装好,约有三十盒,放到冷藏里。 然后骨汤热了,他将骨汤也分成三十份放到一次性密封袋中。 “这是要送外卖?” “是,中午有一家定了长期的外送,一周两次,每次三十盒。”梁逢说。 他将生馄饨和骨汤都打包到两个大保温箱中,回来洗干净手,从柜台后的抽屉里拿出一张卡来,递给李勇东。 “东哥,你有空去看望陆珺妈妈的时候,帮我转交给她。”梁逢说,“这是一百万。” “你哪里来这么多钱。”东哥有些惊讶,转念一想,“是裴文杰给你的。” “算是吧。”梁逢没有戳破这个善意的揣测。 他卖掉喜相逢,得了三十万。开帝都后,和裴文杰结婚,又借了八十一万。 他租了这个店铺,加上各项开支,花了有十万。账上还有二十万不到。 前两天谭锐把八十一万转了过来。他又零碎地找了些钱,凑了个整,放到一张卡里。 “陆珺为了帮我交罚金,把房子卖了。后来,后来人出车祸,也没了……陆妈妈没了孩子,一个人孤苦伶仃,这都是因为我。我做人已经很失败了,但是不能没良心。欠陆珺的,欠陆妈妈的,我都记得,一点点还……”梁逢说。 “你怎么不自己去?不敢见她?” 梁逢没有说话,默认了。 东哥把那张卡拿起来,在手里转了一圈,又放了回去。 “你这么想,陆珺知道了也会有安慰的。不过我不能替你去。”东哥说,“陆妈妈自从陆珺走了之后,就一个人住养老院了,我去看过几次,她情况不好,意识大部分时候模糊的,好多事儿都想不起来了。查了也没什么原因,就是自然衰老……你去看看吧。就当是替陆珺……替他看看。” 梁逢沉默了一会儿,把卡拿了回来:“好,我知道了。” “成了,我来看你,看完了。我走了。”东哥说,“养老院定位我迟点儿发你。” “东哥慢走。” * 梁逢开着他那个两座迷你车,把保温箱送到了幻跃,刚出电梯门口周从丹就带着人把保温箱接过来了。 “梁老师您辛苦啦。”周从丹说,“裴总在开会,他让您去办公室等他。” “好的,我知道了。” “要不都给我吧。”周从丹看他手里还提了个小包,“我一起拿去热。” “不用了,这个我自己来。”梁逢说。 “哦……”周从丹拖长了音调,“是给裴总的爱心便当。” 他是给裴文杰做了饭,但是这个也不能算爱心便当吧……梁逢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争辩:“算是吧。” “单身狗就不掺和了。”周从丹笑着说,“要我送您去吗?” “不用,我来过,认识。” 梁逢提了东西,凭记忆往里走,绕了两圈,就找到了裴文杰的办公室,门开着,里面没人。 他进去,把小包放在茶几上,又坐了一会儿,裴文杰还没回来,便忍不住起身走到窗户位置往下看。 前一天下了雪,外面除了马路,都是一片白茫茫。 从裴文杰办公室的落地窗看出去,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天气好的时候,能看到香山。”裴文杰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身后,突然说话吓得梁逢一跳。 可是他还没移开,便已经被拦着,堵在了裴文杰的怀里和窗户玻璃之间。 “单独给我做了午饭?做了什么?”裴文杰在他耳边问,声音像是温柔的手,在抚摸他的耳廓,让梁逢的耳朵与心底都有些发痒。 “炒饭。”梁逢躲着他的呼吸,有些飘忽地回答,“早晨没来得及做别的,做了蛋炒饭。你要不要尝尝?” “好。” 裴文杰说。 可是耳边的唇没有离开,反而得寸进尺,亲吻他耳后的皮肤,轻轻吸吮他的脖颈。 梁逢浑身仿佛触电,耳垂已经粉了。 “你……你再不吃,就凉了。”他抓着裴文杰的手腕回头,艰难地说。 “我尝尝。” 裴文杰翻转手腕,手掌已经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