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越认为不该操之过急。 否则若叫她误以为他乃急色之人便更糟糕了。 这般想定, 再记起之前询问刘太医云莺身体时刘太医说过的那些话,赵崇的心绪逐渐平复。 当下看一眼浴间方向, 略一沉吟,他只继续淡定坐着。 在浴间为皇帝沐浴准备着一应所需物什的云莺同样面上八风不动而心情复杂。旁的许多事情都好说,唯独在周公之礼这事上,她一次比一次感受到皇帝的诡异。 若说皇帝身体有何问题, 却又不是。 偏生不知为何这般动不动叫她控制不住要起鸡皮疙瘩。 上辈子和皇帝之间的亲密举动自然远胜于此。 但她从未曾生出过这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按理说这些事情于他们也不过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若当真是些癖好。 那么皇帝这癖好……也藏得够深的。 念头转过,云莺又认真思索,虽然皇帝行径诡异,但叫她至少当下无须挂心自己会否有孕,于她总归少些烦忧。至于皇帝的这些特别癖好,无论在不在妃嫔的本分之内皆由不得她拒绝, 且目下看于她无什么伤害, 便唯有这样了。 不过大约也不是全无法子。 上一次她尽心尽力伺候皇帝沐浴, 想是皇帝觉得舒服才惦记着。 倒不如今日便扫一扫皇帝的兴。 伺候得不好,令皇帝不快,一时应当不会来寻她,她也落得个清闲自在。 总归以皇帝的性子,不至于荒唐到因为她搓背搓得不好便降罪。 如此这般兀自想得一通过后,云莺的情绪也恢复平静。 再从浴间出来,面对皇帝便如往日心平气和。 赵崇亦很快感受到云莺的镇定。 浴间里的宫人悉数被屏退。 赵崇下颌紧绷,不动声色觑向眼前正为他宽衣的云莺。 她比前一次更低眉顺眼,同样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面上却寻不见之前那样的羞涩之意。既没有暗中打量他,心下亦无任何腹诽。 仿若单纯完成一件不得不完成的差事,动作麻利将他身上衣物剥去。 直至他入得浴桶也未多看他一眼。 赵崇缄默泡在热水中,内心纳闷比之前更盛。 莫非当真将她吓着了? 有心宽慰云莺顺便为自己正一正名,却碍于云莺没有表露这些心思,兼之自己没有多少宽慰人的经验,令赵崇少有的生出迟疑犹豫。何况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认真说起那些,只怕几分诡异。 赵崇又兀自陷入沉思,而云莺已在高脚椅上落座,为他擦起身。 于是,他被后背传来的一阵疼强行拉回思绪。 不似上一次伺候他沐浴为他擦身时的温柔,今日云莺如若使出十成力气,恨不能将他的皮也搓下来几层。后背被她搓得生疼,怕是已被搓得发红,然而她丝毫没有收敛之意,听见他因神思游走而下意识的一声闷哼,犹如得到鼓励,手上愈发添了力气。 赵崇:“……” 这般举动太过刻意,叫人想为其开脱也不能。 赵崇咬牙忍受,皮笑肉不笑,委婉提醒:“爱妃今日的手劲很足。” 身后便传来云莺的声音:“陛下谬赞。” 语毕,更摆出认定自己得到肯定的姿态,再接再厉折磨起他后背的皮肉。 赵崇见她变本加厉,不得不出手摁住她的手腕制止住她的动作。 未想甫一伸手,骤然捕捉她心下的小九九—— 【咦?就恼了?】 【下回是不是不会再让我伺候沐浴了?】 赵崇方知云莺所想,又认定之前果然叫她惊吓。是以,她今日才会情愿惹他生怒,盼着他降罪责罚于她,以被他冷落,从而避开与他之间的亲密。 方才冒出来的那点不快立时间烟消云散。 转瞬压下情绪,赵崇摁着云莺的手腕顺势自水中霍然站起身来。 本以为马上要承受帝王怒火,却在水声哗啦里蓦地看见赵崇劲瘦挺拔的身体,云莺不由得一怔。而赵崇随即转过身,将自己的身体进一步暴露于她的眼前,叫云莺回神的同时迅速垂下眼,但仍瞥见了,她脸颊不受控制微微发烫。 云莺坐在高脚凳上埋着头。 正疑心皇帝要做什么,忽然全无征兆被抱起。 她一惊,来不及有所反应,伴随着耳边又一阵哗啦水声,便在水花四溅里被赵崇强行抱进浴桶。 轻薄的衣裳转瞬变得湿漉漉紧贴在身上。 云莺被带着在浴桶里近乎坐下来,她后背紧贴着浴桶壁,面前是手臂滑落顺势在水中扣住她腰肢的赵崇。 抬眸间与赵崇四目相对,云莺下意识眨了下眼睛,心下几分不确定。 这……是个什么情况? “有一桩事情。”赵崇开口,湿淋淋的手指抚上云莺娇嫩的脸颊,在她面上留下水痕,“之前朕问过刘太医,他说你这些时日吃药调理身体,许多事情尚不宜,故而朕想着等你调理好身体再说。” 话不十分直白但足够令云莺听懂。 她微讶,更觉得新鲜,这是在向她解释? 未等云莺多想什么,赵崇又攫住她的下巴迅速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爱妃勿要胡思乱想。” 云莺:“……” 鸡皮疙瘩自觉冒出来,云莺干笑:“臣妾定然不会胡思乱想。” 赵崇见云莺没有不信他的话,稍微安心。 视线不经意往下,瞥见水中若隐若现、属于云莺的婀娜身姿,飞快移开眼。 湿透的衣裳紧贴在她身上,也将她纤秾合度的身材勾勒得更加明显。 只一眼便觉销魂。 赵崇嗓子发紧,隐隐觉察下腹气血上涌,忙松开云莺。 他轻咳一声道:“爱妃如此甚好。” 云莺将赵崇细小动作与细微表情变化看在眼里,知他的确无意拉着她在浴间胡闹,倒也不去招惹他,只说:“臣妾继续为陛下搓背吧。” 被提醒才又注意后背的疼。 不想继续在她手里遭罪,赵崇当即道:“不必了,朕自己来。” 然而另一个问题是云莺被他弄湿了衣裳。 这么穿着湿透的衣裳定然不行,但赵崇又不想同她来一场鸳鸯浴自我折磨,便唯有委屈云莺,拿宽大的干巾帕将她裹住,叫她等一等,又连忙将自己洗濯停当,出去命人送热水进来。 之后亲自帮云莺备好热水,赵崇才离开浴间。 云莺目送他离开,期间心绪几经起伏,最后脱下湿漉漉的衣裳泡在浴桶里,方才由衷感慨:用皇帝亲力亲为备下的热水泡澡,果真舒服得紧。 可是她的搓背之计也付诸东流。 皇帝当时分明恼了,偏半个字不提,反而解释为何不与她行周公之礼…… 云莺暗自思索,觉得皇帝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