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样品袋,又拿起边上包装好的袋子仔细比对,里面的东西一样不差,于是抽样检查了几十份,结果每一份都一模一样,封口捏得严密紧实,里面的材料装得整整齐齐,按照样品袋,张张都是小老虎纸板在最下面,接着是小兔子....说明,合格证一样不落。 而剩下的材料已经不多,不肖一个小时能全部完工。 心里的担忧一扫而空。 “小子,小子?我带你去吃碗面?”赵天佑放下东西。 然,男生睡得很熟。 他干脆把人抱进床里让他去睡,两只小手滑落在床板上,微微散开的掌心里全是一道道细小的痕迹,白色衣服上还有血污。 一看就是被纸板划破了手,全擦自己身上了,那些材料上倒是一点没沾。 小小年纪的找的什么朋友这么坚持。 男生醒来时,屋里堆放的东西已经空了,外面有吭哧吭哧的汽车声,狭小的巷子里也就那辆小面包能挤进来,有电频车的喇叭声催促他们赶紧走,很快呼哧喝啦的引擎声消失。 他走到门边,只看到转角消失的车尾。 “走吧,今天中午吃面,”赵天佑招呼他。 巷子外有面馆,一碗牛肉面一碗咸菜面,男生率先抢过咸菜面,赵天佑哼了哼,将两碗面对调:“行了啊,别跟我卖乖,下午我就给你买票,明天把你送走。” “真的?”男生两眼放光。 “煮的!” “谢谢叔叔!” “叔叔叔叔,我有那么老吗?我已经告诉过你一遍,我年轻着呢。” “谢谢哥哥!”改口很快。 男生终于露出笑脸,两排牙齿整齐洁白,却没有他笑容里的灿烂晃眼,赵天佑心道小男生就是小男生,给点糖就高兴坏了。 但男生高兴了,他不高兴了,晚上叽叽喳喳。 “他见到我一定会开心死,他们搬家的时候很匆忙,说走就走了,走之前他还哭了呢,我安慰了他好久,我说了放假就去找他,一定要说到做到。” “我们俩是特别好的关系,比亲兄弟还好。” “我们说好了,要做一辈子好兄弟好朋友。” “我们很久没见面了。” “哦,”赵天佑漫不经心应着,靠坐在床头拿着本子和笔,算着今天零工的账,顺口道,“多久了?” “两个月。” “噗,我特么还以为好几年呢,”这么一打岔,算到哪儿他又忘了,心头吐血,“我喊你大哥,你别说话了行吗。” “嗯,”男生高兴地点头。 票有提前买好,第二天上午,他直接送男生去汽车站,站内人很多,提着大包小包的都等在候车室,看时间还早,他去早餐店买了两只包子和一根玉米给人在车里当午饭吃。 回来时,见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坐在男生身边笑眯眯搭话。 “小朋友,你一个人出来的吗?” “你爸爸妈妈呢?” “叔叔有个儿子和你一样大,看见你我就想起我家儿子,你坐哪班车呀?叔叔请你去外面吃根冰棍好不好?” 男生冷着脸没理。 “他不吃冰棍,不如你请我吃?”赵天佑走到眼镜男身后。 眼镜男回头:“你谁啊?” 男生抬了抬眼皮:“他是我爸。” 呵,臭小子又给他升了辈分。 赵天佑不承认也不否认,直直瞧着眼镜男,男子悻悻离开,他把包子和玉米给男生:“路上再有人搭话谁都甭理,人心隔肚皮,不定就把你卖了。” “我没理他,”临别之际,男生认看着他认真说,“那天你身上就二十几块钱,还请我吃了根年糕,我觉得你人挺好,嘴上说话很坏,但是心肠很软,是好人。” “算你有点良心。” “叔叔,你给我写个电话号码吧,回家后我联系你,还你车票钱。” “算了吧,走了以后别再让我碰着就行,”赵天佑摆手。 离发车还有二十分钟,不少人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排队,男生也进入了队伍,回头冲他咧嘴笑,要去见朋友了,那开心劲儿怎么掩都掩不住。 赵天佑在座位上等着他进站,结果停止售票前十分钟,他一咬牙也买了张票,心里骂骂咧咧,火车站、汽车站之类的地方是儿童走失高发地,自己到底心软。 脑海抽了自己一嘴巴子,再心软一回,绝对最后一回。 大巴车稳稳当当地载满了乘客从一个城市抵达另一个城市,到站是下午一点多。 他带男生吃了份快餐,两人坐公交抵达地址上的桐阳街,但整条街全是店面房,一楼门店二楼包括二楼以上是民用住宅,门牌标的只有桐阳街几号,压根没有百里路。 “没有,没听说过什么百里路,”16号门店的老板娘摇头。 “您确定吗?”男生又问。 “确定啊,怎么不确定,我家在这儿开店十几年了,一直就叫桐阳街,前面那栋高楼瞧见没,到这儿一圈,”老板娘坐在柜台后比划了下,“我都熟得很,就没有百里路,要么是你们找错街了。” 男生的脸色发白。 赵天佑不知道怎么说,好比原本是一块铁,现在成了薄薄的一张纸,戳一下就能碎。 他叹口气,用手机查了市内街道,就没有相似的,即便没有他也陪男生找了好几处地方。 高挂的日头从西方落下,余晖消散了最后一点光芒。 两人站在某处马路边。 “你朋友可能写错地址了。” 男生嗯了声说:“他可聪明了,在学校经常能拿奖状,但有时候也会迷糊。” 赵天佑沉默片刻,道:“接下来呢?你回家还是接着找?” “你不用管我了,我自己接着找,谢谢叔叔陪我过来。” “行,你找吧,就我这点钱还陪着你找人,晚上还得住还得吃,明天我直接喝西北风,老子当不了这菩萨,走了,”赵天佑抬脚离开。 他穿过马路,往车站方向走了五十来米后回头看。 男生竟然没跟。 小小的身影依旧矗立在那儿,低头看着手里的地址,然后抬手擦了下眼睛,先是左手,接着是右手,来回着擦,像眼睛里长了只跳蚤,从左眼蹦到了右眼,又从右眼蹦到了左眼。 但这只“跳蚤”谁也捉不到,谁能在伤心难受的时候阻止眼眶里落泪呢。 赵天佑狠了很心,拨打了110。 男生被接走时,车窗内的那张脸糊满了眼泪鼻涕,小孩子的伤心总是那么纯粹,纯粹得好像全世界都塌了一样。 隔着玻璃,男生道了句再见。 ..... “呼.....” 烟雾从口腔里吐出,像是吐出了一口浊气,赵天佑的一根烟也抽完了,气沉丹田冲着紧闭的房门吼去:“这么多年了还没长进,丢不丢人!” * 最近都是好天气,日头晴朗,秋风软如春。 许暮星坐在床头柜边,每日的住院清单被反了个面,食指和拇指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