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早有前人做过,齐鸢恰好记住了呢? 对于这些,齐鸢只当不知道。 他以前就是独来独往,不曾有过朋友,也不习惯跟同龄人交往。 更何况文人相轻,大抵读书人都是有些傲气的,当年他在顺天府连夺县、府、院试案首,成为顺天府的小三元,被杨太傅当成得意弟子整日带在身边时,他可是从不跟其他生员聊天,面对太傅也从不行大礼的。 若论少年意气,目中无人,六年前的他敢称天下第一。 可世事难料,谁能想到自己一着不慎,前一天还以神童之名进宫面圣,后一天就会从高处跌落,引火烧身,甚至祸及家人呢…… 父亲突然被派去崖川平叛,恐怕就是自己引起的吧。如今父亲还被安上了叛国的罪名…… 齐鸢想起亲生父母,胸中突然激荡难平,眼前一暗,“哇”地一声吐了口鲜血出来。 孙辂正在检查众人背书,听到声音后回头看了眼,只见齐鸢的桌面上点点猩红血迹,甚是骇人。而齐鸢竟在身形晃了两下后,一手使劲抓住桌沿,另只手沉着地拿帕子去擦桌上的血迹。 “你别动!”孙辂脸色一沉,立即让人去找褚若贞,自己一手扶住齐鸢让他坐下,另只手拉过旁边的凳子,坐在对面调息,为齐鸢诊脉。 齐鸢自己心里清楚,他是因为心思重,今天为了应付张御史又有些劳神,这具身体还元气大伤,所以刚刚怒急攻心,就忍不住吐血了。 他自己并不担心,此时见孙辂竟然有模有样地诊脉,反而觉得诧异:“孙师兄还会看病?” 孙辂皱着眉看他一眼,仍旧专心试脉。 从后面过来的张如绪道:“孙师兄家是世医呢,孙伯父是小儿科的名医。”他十分感激今天齐鸢给他解围,此时见齐鸢竟然吐血,脸上也少些血色,不由担心道,“齐师弟,你怎么了?” “他上火了。”孙辂突然道,“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惊则气乱,思则气结……小师弟如今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为何会怒急气逆?” 齐鸢没想到孙辂竟然医术不低,愣了愣,只得道:“人生不得意事十之八九。随便哪一件都挺让人糟心的。” “欲多则贪。有时候是自寻烦恼也不一定。”孙辂抽回手,看了眼他的手腕,视线又缓缓上移,落在了齐鸢的脸上,随后慢吞吞道,“你身体不适,晚上就别去玲珑馆宴了吧。” “只是上火而已。”齐鸢一怔,抬眼看他,“为什么不去?” 孙辂没说话,只看着张如绪。张如绪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自觉地走开了。 “张御史身边有位谢指挥史。”孙辂言简意赅道,“这位指挥史,好男风。” 第12章 补昨日更 齐鸢在京城时就听说过有些权贵好男风。杨太傅有位同年文才出众,好佛学,通释典,但不近女色,只爱娈童,因此毁誉参半,官职也不高。 齐鸢夺得顺天府的院试案首那年,这位前辈因宠爱的娈童生病,亲侍汤药,遍请名医,最后不知从哪儿认识了一位批命的老道,要带回府上给娈童看病。俩人途中经过太傅府,正与齐鸢巧遇。老道扫眼一看,张口便道:“此子命途多舛,岁不过十六。除非终生避水而行,或能捡回一命。” 齐鸢听得莫名其妙,见那前辈面色尴尬地斥责老道,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对方的宠童。他心下恼怒,拂袖而去,却不想老道一语成谶,自己竟真的在十六岁这年遭了水祸。 孙辂见齐鸢陷入沉思,蹙眉不展,只当这位小师弟还不懂什么叫男风,于是道:“你年纪小,又长的好看,以后要远离这些狎妓宴饮的场合。” 齐鸢回过神,笑道:“孙师兄是怕那位谢指挥使看上我吗?师兄多虑了,昨天那位谢大人见过我,对我印象很不好,对我不会有兴趣的。” 不过心里还是有了几分警惕,毕竟小纨绔的样子是人见人爱,万一自己一时不慎,被谢兰庭看中了,以后岂不是麻烦? 谁知道孙辂竟对他摇摇头:“非也。师弟虽容貌出色,但若心性坚定,旁人如何爱慕你并不打紧。我是担心那谢大人姿容甚美,又出身高门世族,英姿卓荦,师弟年纪小,容易被对方容色所惑。” 齐鸢:“???” 这意思,原来是担心他看上谢兰庭,从此魂牵梦萦无心读书吗? 孙辂一看就是个极为严谨端方的人,跟齐鸢说话始终板着脸,一丝不苟的样子,看样并不是在开玩笑。 齐鸢有些语塞,怔了好半天后才道:“那师兄更不用担心了。咱扬州城哪个艳绝天下的名妓我没见过?依我看,谢大人不过是比寻常人高些,又打扮得贵气些,其他的嘛,同样一个鼻子两个眼,并没什么稀奇之处。” 孙辂疑惑:“真的?” 齐鸢使劲点了点头:“师弟我从小见多了美人,眼光高得很呢。” 褚若贞听说齐鸢吐血,被吓得不轻,谁知道匆匆赶过来后,就听齐鸢乱批谢兰庭的姿色如何如何寻常。他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这家伙到底难改之前的纨绔习性,等进了学堂先问了齐鸢的情况,得知他并无大碍后也不敢轻心,仍安排人将齐鸢送回了家。 至于晚上的玲珑馆宴,褚若贞犹豫再三还是没有阻拦。 玲珑馆是扬州专供朝廷大员和名士巨儒下榻休息的地方。平时别说自己,就连钱知府都不能轻易涉足,更何况这些士子学生。 齐鸢如今还是白身,能进玲珑馆可是极为难得的际遇。若他能借此机会一读馆中的珍藏的名儒之作,或者历代名臣的疏议合集,无疑对他日后研习策论大有助益。但是齐鸢的身体的确让人忧心,褚若贞晚看了一圈,张如绪为人呆板,刘文隽又不喜欢齐鸢,最后只能细细嘱咐了孙辂,让孙辂时时看紧齐鸢。 新来的小师弟就完全交给他这个师兄了。 孙辂十分严肃地应下,他知道这种宴请少不得要吟诗作对,齐鸢现在身体欠佳,不宜劳神,到时候自己想方设法替他挡了就是。 至于那位好男风的谢兰庭,行事颇为放诞不羁,之前他在扬州不过停留了半日,便惹得城中的几位名伶声伎个个失魂。这事极为保密,只因那些声伎年纪幼小,请了父亲去医治,孙辂才对此一清二楚。 他心里打起十二分的警惕,眼看着时候不早,便干脆回住处也沐浴打扮了一番,还催张如绪和刘文隽也早点回去整饬一番。 扬州自古是风流之地,扬州的士子岂能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别人比下去? 齐鸢此时却正在城里晃荡。早上他进入学馆后,便让钱福去齐家的香铺帮忙去了。 原身自幼便熟悉各种香品,制香的手艺更是炉火纯青,是从小跟着管家练出来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