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姑姑可知缘由?” “具体还不清楚……只知是半个多月前,贵妃娘娘险些小产折腾了一整晚,圣上陪到天亮,太子殿下也在门前跪了一夜。那晚之后,他便被圣上禁足了……” 跪了一夜?娘娘险些小产,跟太子有何关系?既然保住了龙胎,为何还要禁足? 他当下一肚子的疑问,可忍冬只是一介宫女,不见得事事都知道,哪怕知道了,也不一定敢说,所以追问无益。 “那,这衣裳我还是先拿回去,十日后再来叨扰姑姑。”阿绫就此作罢,又将锦盒原样捧了回去。 “唉声叹气做什么。诶?这怎么又给拿回来了?太子殿下不满意啊?我就说吧!太素了!”阿栎茶足饭饱,靠在他的绣架旁消食,随手拿翻了翻他给小主们绣好的手炉套子。 阿绫稍作犹豫,低声叹道:“不是。送不进去,太子殿下被禁足了,如今晞耀宫无人可出入。” “哈?禁足?”阿栎傻愣愣地喊出了声,阿绫甚至来不及捂住他的大嘴巴。 喊声惊动了不远处的孔甯,他立马放下了手中的金丝钳扭头看过来,目光与从前不大一样了,有些畏畏缩缩。 阿绫抬眼一暼,不想竟把人给看过来了。 “嘁……”阿栎低声咕哝了一句“小刮撒”,立马转身走回织机房,似乎不愿与此人照面。 孔甯凑到阿绫跟前,笑得殷勤又尴尬,有意与他缓和先前的关系:“他刚刚说什么?小什么?” 那是句玉宁老话,骂他是两面三刀的小人。 这阿绫当然不必向他解释,只静静坐在原处按兵不动。 孔甯倒是没在意,硬生生贴个热脸上来:“你们刚刚说的,可是太子禁足之事?” “……你知道?”阿绫心中一沉,难不成真与先前之事有关? “你……不知道吗,涂公公被剁了条胳臂,怕是以后都不能伺候了!”孔甯见他总算是搭了话,自顾自拖了张空凳子一屁股坐到他面前,“那日赶巧我去给贵妃娘娘送长命锁,刚要走,就赶上涂公公被抬到她跟前去,半条命都没了!说是要娘娘看在这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救他……” “可,此事与太子有什么干系?”阿绫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有什么干系?是太子殿下做主,彻彻底底翻查了他这几年做的恶事啊!晞耀宫的人查问了好几个被他糟蹋过的小太监小宫女,甚至还有御药房的学徒!你说他横了这么久都没人管,如今被翻出来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太子殿下有心替你出气……”孔甯一脸谄媚。 友情提示:9月恢复每周三、四、六、七早9点更新。(周末见) 第33章 涂公公被卸了胳膊,孔甯被罚俸……原来太子都知道了…… 可是不对啊,阿绫不解:“说到底是涂公公他自己恶事做尽咎由自取,太子因何要为此受罚?” “唉,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没错,可做事也不能单单只分个对错,不讲人情啊……不是有句话叫打狗还要看主人吗,圣上罚太子,根本不是为了涂公公。一个太监罚便罚了,可太子为了救你私自闯刑狱强行带走了嫌犯,得罪了刑部的赵寄荣大人。赵大人是贵妃娘娘的亲哥哥你不会不知道吧?加上姓涂的这么这么里外里一闹,惊了贵妃娘娘的胎,险些小产,娘娘一时愤懑,自然怨恨到太子头上,皇上又心疼她怀胎辛苦,可不就龙颜不悦了……太医们在娘娘殿中忙了多久,太子殿下就陪着在院子里跪了多久……啊,那个……” 见阿绫面色不豫,孔甯适时住嘴,话锋一转:“哎呀,不过是禁个足,不打不骂的,安抚贵妃罢了。太子原本就不爱在宫中走动,要我说这也算不上惩戒,你别担心了。阿绫,今日下值我请你去吃酒好不好?也叫上阿栎。” 虽说没明面上彻底撕破面皮,可这人出卖过自己,阿绫不爱追根究底地计较,并不代表他心无芥蒂。何况他现在一想到云珩为了他正受罚,也再没什么闲情雅致去逛街喝酒:“不必。” “就当,就当是我给你赔罪行不行,之前是我一时糊涂,猪油蒙了心……太子殿下可是罚了我半年俸,你消消气,消消气嘛……”孔甯竟是锲而不舍。 阿绫被他闹得心烦,深深叹了口气:“孔甯,你着实不必为此破费,先前的事过去便过去了,我不放在心上就是。” 宫中谋职不易,孔甯决计不可深交。但,不深交,也不至于断交,毕竟,日后抬头还要不见低头见。何况此人谙于交际,阿绫自身没什么人脉,今后保不齐还用得上他…… “那,那我买些酒,晚些时候我们一起在院中喝可好?听说你们玉宁入了秋喜欢饮桂花酒,刚好我也想尝一尝……” 他自顾自说着,也不理阿绫有没有在听。 总算挨到八月十五,也是太子殿下解禁的日子。 阿绫一早便找到忍冬,恰逢她备了足足两大笼茶点要送去东宫。 “姑姑……可还拿得下?” 忍冬面露难色:“不然,阿绫公子跟我一起走一趟吧……” 查了腰牌进了晞曜宫,忍冬轻车熟路,自顾自转进偏殿的小厨房,把他一个人扔在了殿门前。 左右两个侍卫目视前方专心戒备。 殿内依旧安静,静到仿佛人人都练就一声绝世轻功,连脚步声都听不见。 阿绫抻头一望,木棉立在正殿右侧的书房门前。 不知为何,他心中忽然有些紧张,踟蹰半晌才低头迈进去,托着锦盒对木棉微微颔首行礼,低声道:“木棉姑姑,衣服制好了,劳烦拿给太子试一试吧。” 木棉屈膝还礼,却依旧稳稳站在原地,只伸出手往里头指了指。 “嗯?是……要我去?”阿绫眨了眨眼,“我一个人?” 哑宫女笑着点点头,继续垂眼静立门外,仿佛这殿内的一件摆设。 阿绫低头看了一眼锦盒,深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来都来了,不就是试个衣服么,有何好怕,太子殿下又不会把他吃了…… 只是,先前自己遇事不谨慎得罪了人,连累了太子罚跪禁足,这歉意尚不知要如何表达。 他抱着锦盒独自走进书房,头一次正跪行了个大礼:“参见太子殿下。” 在地上伏了许久没人应,阿绫诧异地抬起头,赫然发现云珩双目紧闭,一手提着笔,另一手撑着一侧额角,竟就这么睡着了。 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他眼睫轻颤着,额上细细密密一层汗,表情有些痛苦。 这是,被梦魇住了? 阿绫一愣,忙放下锦盒爬起身,走近书桌才发觉那笔尖狠狠被戳在白宣上,一大团不规则的赤红墨迹洇开来,透过纸背渗染到明黄的桌布上,血迹般触目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