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书上写的那样,一个国家的政治中心和经济中心都集中在一个地方的时候,就容易滋生蛀虫。 京市有很多世家和权贵,他们为京市的GDP做出了杰出的贡献是不假,可同时他们也把持着各个行业的命脉,让其他小家族和小企业必须依附他们,不然就无法发展。 这群人占据了资源的大部分,然后把剩下的当施舍一样散到市场上。 说实话,莫老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老老实实的发展自己就算了,但很明显,他们的胃口越来越大,像野兽一样企图蚕食整个京市。 当初青禾市是在白知徒的误打误撞下,成功让政府的力量横插进来,改变了世家把持省市的局面。 当政府和世家共同合作的时候,青禾市的发展立刻蒸蒸日上,经济水平都快赶上京市了。 莫老那是真看得心痒痒。 于是他就看京市这帮仗着家产和人脉作威作福的世家更不顺眼。 想发展,就必须从根部开始挖掉腐烂的根系。 很不幸,钟家成了莫老下手的第一个口子。 听完这一切的白知徒打了个嗝,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就是潜在的始作俑者。 钟智远是彻底明白白知徒和莫老的关系了,如果说白知徒是调皮捣蛋的猴子,那莫老就是猴子身后保护他的大老虎。 老虎虽然可以管制猴子,但也可以保护猴子。 “不过现在都结束了。”钟智远揉揉额头,钟家虽然倒塌,但莫老没打算让钟家彻底覆灭,所以他就被拉过去临危受命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律师团的带领下,整整两天都在签署各种协议和合同。 以前还担心董事会会反对他,现在好了,董事会的人全都眼含热泪。 他们觉得这种时候还能出来愿意继承钟家的钟智远,就是个大好人。 现在天色还早,正好可以出去逛逛。 白知徒拉起瘫在床上的哥哥,“起床啊,走啊,说好去墓地的啊!” 他都等了两天了。 “好好好,先买点东西再去,空着手多不好看。”钟智远刚说完,就意识到他爸妈已经去投胎了,好不好看的又有什么用,都没人看到了。 两个人买了上坟必备的东西后,白知徒又扛走了一座小别墅。 他和哥哥现在都住着小别墅,必须让爸妈在下面也住上小别墅。 一路上,白知徒都在听钟智远讲述父母的故事。 钟兴耀和关晓慧其实都是搞植物研究的,但是由于关晓慧村子的问题,他们额外还辅修了一门民俗。 这两门专业合在一起,他们一年三百多天基本都在外面。 不是爬山就是下海。 钟兴耀整理了厚厚五本关于野生植物的资料,关晓慧也搜集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民俗。 他们本想以后出书的,谁知道半路出了事情。 他们去世后这这些东西都留给了钟智远,他这次专门带过来,打算交给白知徒。 钟智远知道自己,以后必然是继续从商,留着这些东西也没用,还不如交给他神勇无敌的弟弟。 和他自己不同,白知徒从小就没接触过爸妈,这些东西正好给他做个纪念。 白知徒看着小箱子里,有些泛旧的手写本,里面的字迹有时候潦草有时候板正,偶尔还会有另一种字体的批注。 在严谨的科学知识外是亲密无间的打趣。 摸着书皮,他感觉自己的父母又离他近了几分。 真好,这些手写本就是父母留给他的宝贝。 钟兴耀和关晓慧是邻居,处于京郊墓园最角落的一个位置。 钟家有自己的墓园,但钟兴耀过于叛逆,钟老爷子没允许他和关晓慧的坟进钟家的墓园。 随便找了京郊墓园的一处地方,埋葬了事。 钟智远不是没想过迁坟,但迁坟是个大事,他不敢轻举妄动。 两座石碑被两棵柳树紧紧包围,垂下来的枯枝扫过石碑最上面的文字。 白知徒都没喝酒呢,但是站在这里,头就晕乎乎的,眼眶还泛热。 钟智远之前有事没事就过来和父母说说话,聊聊近况。 但是他都见过已经是鬼魂的父母了,现在再站在这里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说,爸妈投胎了吗?”白知徒问道。 “你问我吗?”钟智远作为一个普通人,真的回答不了这种超纲的问题。 白知徒挠挠头,“总不能再叫阎王出来一趟吧。” “打住打住。”就算白知徒很厉害,总是拿阎王爷当小弟使唤也会折寿的吧? 钟智远害怕自己弟弟哪天真的无了,他一个普通人都不知道怎么救人,还是消停点吧。 白知徒点燃手里的纸扎别墅,“爸妈,送你们个别墅,要是没投胎就住着吧,要是走了……你们就随便处理了吧。” 烧完别墅,白知徒又陆续烧了其他东西。 白知徒一边烧一边不自觉的絮絮叨叨,从自己小时候开始讲,一直讲到现在,火盆里的火焰也愈来愈烈,照出白知徒眼角的一点亮晶晶。 钟智远心里一片酸涩,摸摸白知徒的头,“爸妈见过你,他们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我也觉得,毕竟我这么优秀。”白知徒抽一抽鼻子,一点都不心虚。 钟智远:“……” 看把你骄傲的。 “爸妈的坟地位置可以吗?现在有你在,我可以考虑迁坟了。”钟智远说。 “不用了,这里挺好的。”白知徒看着那两棵大柳树,互相依偎互相纠缠,为底下的墓碑遮风挡雨。 钟智远徒手拔掉旁边的乱草,“好久没过来了,居然都长草了。” 白知徒也跟着钟智远拔草,钟智远在左边,他就在右边。 只是他这边的草木好像更茂盛,没拔一会手里就有一堆草叶了。 难道这里没有人打理环境吗?? 白知徒非常不满意。 一边吐槽一边拔,拔着拔着,突然一顿。 他好像拔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他慢慢移动视线到自己摊开的手掌心上。 掌心里,一堆枯黄的草屑中,有一条根茎笔直,绿叶如新的植物。 最重要的是,这棵植物的头部,还有一个渐变紫色的小花苞。 手指碰到花苞的那一刻,久违的血脉传承就狠狠给了白知徒一拳。 这是紫光极夜花的花苞。 而且刚刚被他揪断了。 紫光极夜花:“……” 夭寿啊,它好好的长在这里,等某个白姓人士取走它的花苞。 可是这个男人,居然把它拦腰拔断了!! 笔挺的根茎在一刹那变得疲软,仿佛失去了生机。 白知徒手忙脚乱地对着根茎吹气,给它扇风,“救命啊,你可别死啊,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