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疼不疼?
井绪突然有些恍惚,她想起那些摄像机、那些不断闪烁的闪光灯,小心翼翼不敢询问自己的父母和好友,以为井绪是为自己寻死觅活的得意洋洋的顾鸣青在媒体上假装善意的询问,那些所有的话语和画面都没有一个人问出这个问题。
而自己的内心,大概是希望有人问的,有人能察觉到自己从不后悔,但是也能抚摸到自己内心渴望被抚平的创口。
在顾鸣青一遍遍抱怨自己没有“反应”,不够浪漫也不懂她的浪漫,私下抱怨自己是个多么无趣的人的时候,井绪内心的城墙一遍遍地筑起更高的防御,谁的暴力都不能破拆掉这道城墙,这是小时候的井绪引以为傲的感情,那些流淌着的、丰富着井绪内心的,让井绪成为井绪的情绪,全因为不被察觉不被呵护,而永远的被冰封了。
原来,只需要柔软的叩问,这道井绪自己都不能从内打开的门,就能被温润的眼泪撬开。
一个看似冷静沉着的猛兽,也只不过是一只受了伤的狐狸。
井绪说:“那我现在回答你好不好?疼,真的很疼,伤口限制了我的脖子的活动,每天晚上睡觉都会感觉很难受,被迫进入情热期的时候也总是觉得很难受,”井绪的手放在林甦的胸前,声音软糯但是有力量:“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
“我知道,我知道你绝对不会后悔的,所以我才,很心疼你。”林甦的双手压在井绪颊侧的墙上,形成一种将井绪圈在自己的怀里的姿势,但是肩膀却颓然地落下,完全不见那种让人心悸的强势。
“你不需要觉得因为做过手术,无法给我所谓的完整的体验,去做这些事情,我都已经学习过了,我不在乎所有你失去的omega的本身对alpha的回应,我只在乎你的不舒服,包括你的不定时疼痛,失眠之类的并发症,其他的,我只是觉得,我想让你觉得你是考虑清楚之后,自己下的决定,在我离开你的日日夜夜里,我从未想过我要占有你,我不觉得你该是什么样的,什么才是完整的,我觉得,你就是你。”
井绪只是静静地听着,林甦内心要表达的东西太多了,她甚至没有办法和井绪对视,她怕这些话看着那双眼睛的时候,又完全哑声。
原来,在林甦的定义里,两个人未曾见面的日子是被她定义成“离开井绪的那段日子”,就像不论她如何否定自己,她也会像围绕着井绪旋转的一颗卫星,片刻不停歇地试图奔回她的怀里,而说出这句话的林甦本人都没有意识到她对这份感情的缘分有多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