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家伙,不会是看上老子了吧? 对于二监舍服刑人员发生的冲突,最终处罚结果是全监舍在场人员各扣一分,参与者两分,次日上工,驰远和吴良贵取消午休和午饭。 也就是连轴转干一天活。 累。 非常累。 累的驰远腰酸背痛,一阵一阵的想吐。 原本以为顶多扣个分,这东西对他来说纯属鸡肋。谁知道还有这熬炼等着他…… 而这一切,都拜某条警犬所赐! 晚饭还是馒头和烩萝卜,众人打好饭菜端着塑料饭盆,坐在走廊两侧的小板凳上吃。 吴良贵老实了,缩在那里小口啃馒头。 而驰远一口都吃不下去,黑着脸瞪人。 对面韩山岔着腿暴风干饭,对他充满怨念的目光视若无睹。 驰远回想昨晚,自己入睡前一秒还在浮想联翩,想韩山有没有可能对他有想法。 想对方是直是弯,还是仅仅因为在监狱憋久变态了,看到自己这么帅…… 啊呸! 想多了吧! 他摩挲着虎口被独轮车磨起的水泡:妈的,对老子有意思怎么可能害老子受这种罪! …… 瞪着瞪着,驰远渐渐忽略了胃部的不适。 韩山低下头吃饭的样子狂野又专注,他滚动的喉结,岔开的双腿,让驰远心底某根神经忽然酥了一下。 他莫名相信这人在别的方面也是这样的…… “咳。” 驰远掩唇轻咳,低头扒拉碗里的萝卜菜。 也许是因为进食和情感都是人的基本欲望,才会让人产生这种移情联想吧。 是的,没错。 韩山放下食盆,扫了眼对面低头吃饭的驰远,又看向另一边目光复杂盯着驰远的齐越森—— 一个勤勤恳恳,唯唯诺诺,马上就要攒够120分,赶上今年年底上报减刑,却忽然被扣掉2分的……强奸犯。 “时间到。”韩山站起来,看着对面刚咬了一口馒头,鼓着腮帮子抬眼瞪向自己的青年,公事公办道,“起立,刷碗。” 驰远:“……” 第3章 织毛衣第一名 果然。 好看的东西都是危险的。 咬人的狗不会叫。 全监室受罚,除了驰远把这笔账记在吴良贵和韩山头上之外,其余人都把账记到了驰远头上。 无他,柿子专挑软的捏。 驰远不是软柿子,只是比起韩山这块铁板,他这种新来的刺头更容易治服。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驰远深刻感受到什么叫环狼饲虎—— 卫生检查时他的脸盆查出烟头被罚打扫厕所一周,洗衣服时撞到别人水盆被泼个透,他看过的书出现破损被扣分,跑操时被人踩鞋子…… 当然,驰远也会顺势给韩山找找不痛快。 被人踩鞋子,他便来个急停,让二监舍连环追尾集体罚抄监规什么的。 这些明里暗里使绊子的方法很低级,只能起到膈应人的作用。 而每每与吴良贵对视,在对方脸上看到那种得意又猥琐的笑,才让人烦躁。 驰远很想揍他。 不过,几天里的乌烟瘴气给龚小宝提供了不少举报素材,他简直美翻了! 周五晚上十点,驰远值夜。 六盏白炽灯明晃晃的悬挂在房顶,犯人们早已习惯亮着灯睡觉,白天的劳役耗尽了他们的精力,鼾声渐次响起。 同组值夜的犯人叫杜军,坐在小板凳上靠着墙打盹。 龚小宝说这是个人'贩'子,有性病,平时离远点。 驰远眼皮发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开始在房间溜达。 大通铺二十人的铺位,墙上贴着序号。监舍十六人,一颗颗青皮脑袋一眼望过去像地头上陈列着一溜冬瓜。 驰远暗笑,恍然又觉得自己的人生会有这种经历,实在是魔幻。 韩山睡在一号位置,他旁边没人。最里面靠墙20号是吴良贵,旁边也没人。 这两人在监舍里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驰远走到窗边,扫了眼面壁而睡的男人。 灯光照在眉尾那道断痕上,看不出有什么伤疤的迹象。 驰远心念一动,脑海中浮现吴良贵呼龚小宝巴掌的一幕。 咳,不太好吧? 他弯腰凑近,想听听韩山有没有打呼噜。 没有。 驰远抬了抬手……嗐,不至于。 自己又不是吴良贵那种小人。况且,这么帅一张脸,谁能下得去手? 正嘀咕间,韩山忽然睁眼…?風… “我去!”驰远被吓了一跳,悬着的手跟着一抖。 韩山视线凉凉的瞥过来,他随机应变,伸出食指在那处断眉上戳了戳理直气壮道:“朝左睡压迫心脏,转过来!” 说完直起身子,背着手慢慢溜达走了。 韩山:“……” 十一点左右,驰远听到房间最里面传来怪声,他疑惑的走近,就见墙边铺位的秃脑袋上布满亮晶晶的汗珠,吴良贵鼻子里发出恐惧又压抑的哀鸣,身体无意识地挣动着。 驰远勾起唇角,做噩梦呢?活该! 他看了眼已经坐着入定的杜军,悄悄靠近吴良贵,对着那颗秃脑袋吹凉风…… 老小子,吓不死你! 片刻后,吴良贵“嗷”地一嗓子,惊恐的睁开眼。 驰远机会来了,伸手在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上呼了一巴掌——“啪”! 声音之响亮,令满地垅的冬瓜都骚动起来。 见人还在发懵,驰远“关切”的问了一句:“呦,做噩梦了?” “……” 吴良贵双眼放空,僵在那里发呆。 梦里坐在灯管上晃来晃去,眼睛流血又哭又笑的家人不见了,只剩一片惨白…… 他长长呼出口气,伸手在枕头里摸索起来。 靠在墙边驰远眉梢微动…… 里面有什么? 监狱实行5+1+1制度,周六不上工,上午政治学习后,犯人们留在教室给家人写信。 龚小宝坐在驰远对面,眼睛像是上了润滑油滴溜乱转,时刻盯着视野范围内的人有没有违规,最后,他目光锁定驰远的手。 这双手比他见过的所有手都好看,尤其握笔的时候,手背筋骨跳动,有种他形容不来的感觉。 “你写什么呢?” 驰远手不停:“练字。” “不给家里写信吗?” “我家没人。” “啊?”龚小宝眼睛瞪大:“真的?!” “……” “我也是!不过我不是没有,是他们不要我了。”龚小宝咧着一嘴各长各的牙齿,无缘无故的笑起来,就像他无缘无故爱找揍一般,“你呢?家人都死光了吗?” 驰远:“……闭嘴吧。” 龚小宝缩缩脑袋,转头看到齐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