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想同林诗蕴求情。 只不过林诗蕴早有预料般冷冰冰地望着她,将她看得心中一寒,登时将嘴紧闭,不敢再说什么。 京兆尹将尾扫完,又被林诗蕴叫住:“大人。” 京兆尹觉得她做事有些绝了,什么人都将官府送虽然是很信任官府的行为,但林家人几乎都被她送去官府,谁为她打理林家?做事只重眼前,不看之后。且将在府上做事多年的管家送入大牢也显得不近人情,传出去对她声名不好,旁人会觉得她太冷硬。 心念百转千回,他严肃回头问:“还有何事?” “关于我兄长。”林诗蕴淡淡道,一句话让林夫人与京兆尹都颇为震动。 “你说。”京兆尹转过身来,神情严肃。林诗藏对整个衙门来说都是一大难题,疯了的子杀父是头一遭事,若判不好,对未来处理此事便是开了不好的先河。但若是亲属有所要求,衙门在此事上参考纯受害者的亲属意见倒也不为过。 “父亲已去,如今家中只剩下我和母亲,实在难过。”林诗蕴面无表情地照本宣科背诵许清如写下的稿子,看上去属实有些怪异,有着极大的割裂感。 “兄长虽亲手杀了父亲,但说来也是无心之失。他神智痴傻,并非故意为之……”林诗蕴说到这里些微恍惚,倒不是思念兄长,而是想到她背稿子时一群女孩围在她身旁监督,许清如当时还颇不满地抱怨她语气又臭又硬,让周寅出来做示范。 什么话经周寅口中一说便显得柔袅婉转,让人忍不住想应承。 “你是想让官府放了他?”京兆尹审慎问道,不禁对林诗蕴另眼相看,但觉他还顾着手足之情,不是全然冷血。 “《周礼》中曾提‘三赦’:‘一赦曰幼弱,再赦曰老耄,三赦曰蠢愚’。兄长在三赦之中,合该从轻发落。”林诗蕴晓之以情后又动之以理,说起此话时比方才抒情时看上去正常许多。 京兆尹神情微动,林诗蕴的话是为他找到了很好的依据,他便道:“我回去考虑考虑,再与诸人商议后方才能给你准信,毕竟法不可违,此乃头一遭,当认真处置。” 林诗蕴颔首:“是,我也知道法不可违。大人可重惩我兄长,如此一来可保证礼法周全,只要留我兄长一条性命就好。”她态度看上去十分卑微,话里话外只要林诗藏不死就好。实际上她也确实是这么想的,但这么说起来便显得很通情达理。 京兆尹已经被她说服,决定严惩之后将人放回:“再做定夺。” “是,您慢走。”林诗蕴觉得自己好生疲惫,一辈子的演技都在今日用尽。 林夫人听不出林诗蕴的言外之意,只以为她是真心想让兄长回来,一时间看她顺眼不少,对她的害怕尽淡忘了。她觉得解决心中一件大事,有些得意忘形,不免出言:“阿蕴,我看管家着实可怜,兴许他只是无心为之。” 林诗蕴抱胸看向她,居高临下问道:“你知道他贪墨多少么?” 林夫人被她神情吓得瑟缩,含糊其辞:“数千两?” “是啊,数千两,母亲觉得很少?”林诗蕴低声问道。 林夫人不说话,看样子被林诗蕴说中心事。她被圈养起来,根本不知外界物价几何,不将钱当钱。 “母亲身上的衣裙能买百千套。若母亲以为是小钱,不愿苛责管家,不如为他将钱还上,我便放他一马,如何?”林诗蕴与她谈交易。 “我哪里有钱。”林夫人咬唇愤愤,认为是林诗蕴在刻意刁难自己。 “母亲又要做好人,又不肯出钱?林家现在今非昔比,没了父亲支撑,日后花销便不能这样大了。我已决定裁撤府上人员并裁减府上开支,母亲早做准备得好。”林诗蕴顿了顿又道,“兄长回来我会送到母亲那里,府上已经养不起下人伺候他,母亲巴巴地等着他回来,那便劳您自己伺候。” 作者有话说: 最近听到一句话说得很好,分享给大家:无剑之人亦会死于剑下 第98章 林诗藏挨了五十大板后被送回林家, 脏污的衣衫下摆是一片惊人的血渍。他面色惨白,眼见着出的气多进的气少,被林家下人接手抬回府上, 送去林夫人那里。 京兆尹最终采纳了林诗蕴的建议, 将林诗藏重罚以彰律法尊严, 又好心饶人一命以示人情。 林夫人正在房中岁月静好,陡然被送了个血人进来, 人惊厥得险些昏倒过去。待看清这是谁后, 她便痛哭起来, 也想不到叫郎中过来为林诗藏诊治。 还是下人提醒,林夫人才想起医治的事。但她并不认识什么郎中,只好派人去求林诗蕴,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簌簌向下落,对林诗藏的伤势没有半点用处。 一片淡烟疏雨。 “虎报即将刊行,林女郎即便不愿暴露真名也该有个代号, 今日我特来问问女郎想起个什么代号,并将银钱交予你。”鹿鸣侧耳倾听淅淅沥沥的雨声心不在焉道, 并将一袋银钱推到林诗蕴面前。 林诗蕴也不推辞,将钱袋接过,凝眸思索:“什么代号?” 鹿鸣回神:“无所谓什么代号, 什么都行。” 林诗蕴想了想说:“那就叫虎友吧。”十分果断。 鹿鸣挑眉:“虎友?” 林诗蕴面无表情:“没错。” “哪个虎?”鹿鸣问。 “老虎的虎。” “什么老虎?”鹿鸣饶有兴致地追问。 “慕虎馆慕的又是哪个虎?”林诗蕴忽而抬眸问道, 空气中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 鹿鸣颇淡然:“老虎的虎。” 林诗蕴眸光一凝, 静静看他:“那看来我们说的是同一只虎。” 鹿鸣并没有什么兴趣的:“倒不尽然,世上老虎那么多, 你我说的怎会是同一只虎?未免太巧。” 林诗蕴几乎可以确定他对周寅心怀不轨且没有担当不敢承认, 眉头微蹙。 门外传来叩门声, 林诗蕴冷声:“何事?” 小厮答道:“郎君被送回来了, 遭打得很重,夫人让我来求您去请郎中。” 林诗蕴瞥一眼对面坐着的鹿鸣,略换了姿势道:“鹿神医,可有时间?” 鹿鸣审慎问道:“女郎想我有时间么?” 林诗蕴疲惫地按按太阳穴:“可以有时间。” 鹿鸣一本正经道:“医者仁心,我自然当仁不让。” 去你的医者仁心。 林诗藏伤势颇重,旧伤之上添了新伤是最致命的,看来他在牢中实在不招人待见,被折磨得够呛。 林夫人见到他身上伤痕累累便忍不住潸然泪下,捂着嘴抽抽噎噎。 林诗蕴扫她一眼,不明白自己当时怎么会觉得阿寅与她相像,她们是全然不同的。又或者说阿寅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