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有人把徐入斐认出来了。他以前成绩很好,只可惜离开新巷后,便断绝了和这边的一切往来。 若是再给徐入斐一次机会,那他应当不会那么冲动了。 可是要问三年前的他会不会那么选,答案依旧是会的。 哪怕过去这么久,他性格里那份执拗仍旧存在着,不会轻易改变。 徐入斐讨厌故地重游。 太多的事情发生在这里,他走到哪里,哪里都是回忆。 “这家店没有以前做的好吃。”徐入斐将一个寿司塞在嘴巴里,腮帮鼓鼓地咀嚼,点评。 好像和以前不同就是他赢了。 他跟尚臣喝酒,清酒一杯接一杯,尚臣想拦也拦不住,徐入斐喝了很多酒,笑得很开心。 其实请假一部分原因是想和朋友出门散心,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想面对顾顷。 ## 除夕那晚的仙女棒就不该送出去。 不吉利。 徐入斐从没这样迷信过。 当他从口袋里把那两根仙女棒掏出来,其中一根碎了一截,漏出里面的铁丝。 他敲响顾顷的门,把完好的那一根递过去。 “这是大家的心意。” 说这句话时徐入斐都想笑,怎么这样,传出去一定会被顾顷的粉丝骂死。 居然排挤影帝。大过年的,连烟花都不一起放,让顾顷一个人窝在小房间里,他一定听到窗户外面的欢声笑语,但那是属于他们那帮工作人员的,导演副导统统没有参与。 顾顷房间里的灯不太亮,屋子也背阴,照得人昏昏暗暗。 好可怜。 眼前的人和银幕上那个光鲜亮丽的大明星真的是一个人吗? 抬头看到那张脸,好吧,还是十分光鲜亮丽的。 讨厌顾顷。 但是没办法讨厌这张脸。 顾顷把那根灰扑扑的仙女棒接过去,问:“小斐,这是你特意留给我的吗?” 徐入斐好惊讶,自己的话为什么会被曲解成这样。 他说:“不是。” 顾顷的眼神分明在说,不信。 徐入斐懒得辩解,大过年的,不给自己找气受。 客厅的桌子上还摆着一个颜色艳俗的水盆。 海水的蓝和天空的蓝,哪一样它都不占。 只有热腾腾的雾气向外冒,徐入斐没有去试水温,到底是很烫还是刚刚好,他不需要知道。 就像他不需要这份好,想不通顾顷如此放低姿态是为什么。 顾顷说:“那你和我一起放吗?” “什么?你说烟花?我刚刚在楼下点过了。”顾顷应该看到了。 为了让他死心,徐入斐很决绝地,“我不和你一块放。” 顾顷捏着那根仙女棒,垂着眼睫不吭声。 搞得好像徐入斐欺负人。 天地良心。 他没有。 “小斐,过年了,你不和家里人报个平安吗?” 顾顷的声音很突兀地响起在空气中。 徐入斐有一秒的怔愣。 他先是想自己哪来的家人,后来又想,哦,这也是自己造的孽。 他真是造孽颇多。 顾顷要是恨他,想要折磨他,也绝对有理由。 像是知道徐入斐不会回答,顾顷又说:“我问了董老身边所有人,没人知道你父母是谁。徐入斐,我找不到你。” 四周很静,悄无声息,好久好久之后。 “顾顷,烟好抽吗?”徐入斐说。 “回头也教教我抽烟吧,我一直没能学会。” 那之后,徐入斐一直回避顾顷,可无论怎么避,晚上回到民宿,总还能见到。 顾顷如同鬼魅一般,阴魂不散。 徐入斐开始关注顾顷的行程了,他第一次向范晴打听,得知他三月也只有零星几个工作,非常遗憾。 好在他明天要飞去临省的小镇上采风勘景,可以短暂远离顾顷一阵子。 但他连一天都不想多待,提前跟剧组请了假。 徐入斐再不是有糖就能哄好的小朋友,今天跟尚臣出来,就是要一醉解千愁。 这顿饭一直吃到很晚,酒精辛辣地灌进喉咙里,徐入斐挂断一个又一个语音电话,突然说:“讨厌顾顷。” 尚臣愣了下,徐入斐的手机屏幕又亮起来了,备注上写:路人 甲。 路人 甲是谁? 难道是顾顷? 尚臣被自己天马行空的脑洞震惊到。 但是当徐入斐醉醺醺接起电话,对面的人似乎问他在哪里。 徐入斐说:“和你有半毛关系吗?顾顷,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以前没有,现在更没有。” 尚臣心想,完蛋了。 还真让他这个倒霉蛋儿猜对了。 没人知道顾顷是怎么来的。 徐入斐没告诉他地址,尚臣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友人被潜规则。 可顾顷就是来了。 黑色风衣衬得他腿好长,身材比例完美,摘下帽子后,发丝黏连在鬓角,还带着汗湿,看的出,来得很急。 徐入斐趴在桌上嘟囔讨厌顾顷、顾顷人品不行。 他没有立刻把人掳走,反而坐下来,无视了一旁瞪大双眼的尚臣。 顾顷低下头,轻声询问:“小斐,这么趴着舒服吗?” 语气温柔,表情也温柔。 这明明是两个人的包厢,三个人确实过于拥挤。 尚臣惊讶地忘记质问对方。 徐入斐被顾顷半搂在怀里,姿势很熟练,像做过上百次,知道怎样才能让他不难受。 可当徐入斐扬起头,看到顾顷那张脸。 哪怕是梦里,他都觉出一点恨来。 当初他走掉,不想从任何人身上得到什么,所以对任何人都不怨不恨,只是不想再有瓜葛。 为什么连这都做不到,都不放过他呢。 他离开了顾顷也没有得到更好的生活,但那又怎么样,这是他自己选择的。 没有后悔,所以也不必有重逢。 顾顷一次又一次对他的示好,才更令他难堪。 就好像从前的那些纠结痛苦都是无病呻吟,他想要的爱原来唾手可得。 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呢。 “爷爷已经去世了,你不必再对我负责……” 他在顾顷怀里失控到流泪,尚臣自然听到了,阻拦的手伸出去半截,停在空中。 这里面有故事。 而这段故事里,他只是个局外人。 “不是因为董老,我不是因为责任才想照顾你。是我自己非要去找你,没有找到是我的错。 “对不起,那天我没控制住说了不该说的话,小斐,你忘记好吗?我们重新来过,以前那些都不重要。” 顾顷握住徐入斐紧攥在自己衣襟的拳头,还是跟从前一样可以包裹住。 不管过去多久,不管分别是一年、两年、三年……他和徐入斐永远差六岁,这个差距不会变,他就永远要把对方当小孩儿。 所以他要放轻声音,一哄再哄,他怕那双裹着糖霜的眼睛起雾气,心脏也跟裂开一样痛。 旁人给他打标签,说他淡漠无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