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重重地掩住林子葵的口鼻,没一会儿,他就晕了过去。 附近不远,刚刚出府的云南王府小世子严睢,耳力极佳地听见,似乎有人在喊救命。 “你们听见了吗?” “世子……好像是有人在喊,喊了救命。” 严世子:“他奶奶的,这金陵城民风也太差劲了,走!掏家伙,救人!” 此时的皇宫内廷,萧复被请到了御书房,谢老三因为用了些微不足道的招数,缓解了皇帝身上蛊毒发作的痛苦,被文泰帝奉为了座上宾。 文泰帝看着萧复,忍不住的想:“为何萧复只比朕大两三岁,却看起来比朕年轻这么多?看来是朕操心国事,为民着想,太过蹉跎。” 萧复甚至不拿正眼看他,搞得文泰帝心底窝火,心道早晚要把他脑袋给摘了,目中无人的狗东西! 然而这时,他还得和和气气,讨好二位。 “谢神医,敢问谢神医可有方法,能找到母虫?” “咦,陛下您还知道母虫?这可不简单。”谢老三翘着二郎腿。 文泰帝也是现学现卖,解释了一番母虫是如何控制蛊虫的:“这母虫一死,朕就必死无疑,所以必须抓到控制母虫的人!此人必定也是背后搞鬼之人!” “这个不难,只要陛下给草民一点……” 文泰帝下意识接:“三碗血?” “噗——用不着用不着,那是学艺不精的蛊师,才会用三碗血祭虫王。” 文泰帝瞬间更觉得他厉害了:“那谢神医要什么?” “要陛下的一把龙须即可。” “……一把?” 比起三碗血,不知道哪个更痛。 谢老三比划:“一小撮,连着根儿的。” “……成。”文泰帝只好去拔后脑勺头发,可连根拔,那种疼痛的难以忍受的,搞得他一直在骂身边的小宦官:“轻点,朕要摘了你的脑袋!” 很快,一小撮头发来了。 只见谢老三如法炮制,像神棍那样利用头发对着罐子施法,接着放出一只黑黢黢的小虫子出来。 见状文泰帝坐立不安起来,把宦官拉到了自己身前。 宦官也是吞咽口唾沫,紧张得全身冒汗。 谢老三手指蘸取茶水,将虫子放在地上,随即他围绕虫子,用茶水画出纷乱错节的几十根线。 文泰帝看出门道:“这好像是……皇宫?” 宦官打了下拂尘:“哎呀,陛下!不得了,这是地图,这里是皇宫,这里是乌衣巷,这是太平街,这是安乐坊!” 不多时,便看见那虫子慢慢爬了起来。而且仿佛闻味道一样,两根小触角四处探嗅。 这一幕在文泰帝眼里,简直神了。 萧复只觉得无聊,打了个哈欠,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他想回道观咯。 小书生,肯定很想自己啦。 “陛下!往大中楼爬了,走了走了,哎呀,陛下,停了!” 宦官这样尖细地喊着,便见小虫子,停在了一个角落里。 “这里是……”宦官想了想,“开善寺!陛下,是开善寺。” 文泰帝神情不定,焦急道:“开善寺?这和寺庙有何关系,难道此人藏在庙中不可?谢神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谢老三婉转地“哎”了一声:“这说明啊,和母虫接触过的人,在这里呢。” “开善寺,开善寺……” 文泰帝喃了几声,连忙唤来锦衣卫:“去开善寺查清楚,今日都有谁去过!” 身旁小宦官一下捂着嘴:“陛下……” 文泰帝恨他一眼:“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奴才,奴才突然想起来,徐阁老的儿媳怀孕了,胎像不稳,今日下朝后,徐阁老提了一嘴,说去开善寺烧香。” 文泰帝一脸震愕,马上道:“怎么会是徐阁老……怎么会!锦衣卫何在?去查,查他是不是真的去了!” 这虫子如果是跑到徐阁老的府宅位置,文泰帝这个多疑的,多半会怀疑是萧复想搞事。 来说是非者,必是是非人。 但由他亲信的宦官口中说出来,就彻底不同了。 等到他派去追踪母虫的人,回来说找到了江西吉水去,徐阁老的籍贯地,是个出才子的地方,这件事啊,就更坐实了。 不过,下蛊本来也是徐阁老安排自家女儿慧贵妃做的事,他并不无辜。 萧复望向奉天殿外灰蒙蒙的天。 风雨欲来,天,就快变了。 - 林子葵被迷晕后,继而被塞进马车,这一行从椿树胡同来的人牙子,或叫龟公,已经快把林子葵身上财物扒干净了。 “这衣裳,是皇族才能穿的货色吧,这么好……不是说,一个穷书生么?” “这是什么?” “碎琉璃片,扔了!” “银的,留着。” 人牙子又从他怀里掏出一个约一指长,拇指指甲盖宽的圆筒柱状物:“这是啥啊,不认识,破烂儿。” 一看就不值钱,顺手从窗外扔了出去。 这一刻,只听“咻”地一声巨响,响箭冲天,迸发出耀目光芒,天女散花般地散开。 正在四处寻找受害者的严世子抬头望去:“咦,这是云南王府的响箭,谁放的?” 他不假思索追了过去。 奉天殿里,听见声音的萧复倏地站起身,走出去一看。 “响箭!” 不好,这响箭他只给了林子葵,可他怎么会在金陵?难道是其他人放的? 响箭的尾巴落下来,散发出血色一样的红芒。 萧复心都提了起来,这抹红芒代表这是他关内军营里自制的响箭,有此响箭之人,屈指可数! 萧复这下毫不犹豫,招呼也没打,就一脚点地,飞上大殿屋檐,下一刻,一众身着赤黑飞鱼服的锦衣卫出现在四周。 文泰帝跑出去看,吃了一惊,萧复想干什么,想反了么! 萧复道:“本侯有急事要出宫!” 锦衣卫将他包围:“定北侯,这是皇宫,不是你家大院,下去!” “哟,黄指挥使?” 指挥使在宫里,副指挥不在,看来追去江西的,是那位副指挥了。 几个信息在萧复脑子里过了一瞬,他目光却有些焦急地瞥向远方,响箭就在不远处燃放,不论是谁放的,他都必须去看一眼。 “如果说,本侯不下去呢?”他不仅不下去,还闲庭信步般,在屋顶琉璃瓦上走了两步,而后脚下飞快地踹飞一块瓦片,猝不及防朝黄指挥飞了过去! 黄指挥突地提剑格挡,萧复却一脚将一排瓦片踹出去,每一个都是明着来,却因角度刁钻,速度过快,让人防不胜防! 他身法如电光火石,身影飞速抵到一年轻锦衣卫身后,没有发出一声响,干净利落从他身后抽出他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