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地装睡意朦胧。 “哎?这就睡了?”蜜娘还精神着呢,她明年要放蜂,肯定要搞清哪种花最好,哪种花有毒或是味道怪,要是能找到味道好闻又有药性的花那再好不过了。 蜜娘推了男人一把,凑着他耳朵说:“你别装睡,这还不到你犯困的点。” 巴虎紧咬牙关就是不睁眼,想着要赶紧去茂县一趟,不仅要买练字的书,还要买介绍药草的医书,也不知道买不买的到。 “朝鲁大叔,你带个人明天跟我们去茂县走一趟。”巴虎急急忙忙安排去茂县的事,带两个男仆,要是马车陷雪里了就把雪给铲平,早上走晚上总能赶回来。 等蜜娘一回来,他又把去茂县的事告诉了她,一直拉着她说去茂县的事,反正不给她再问他药草的机会。 “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坐车可累了。”蜜娘刚把写的东西拿出来,巴虎见了给没收压在枕头底下。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谎说多了,哪哪都是漏洞,光是补漏都让他提心吊胆的。 真累人。 没人踩过的地方,雪又松又厚,勒勒车进了雪里车轱辘都看不见了,但这种情形刚好还能走,就是累牛。巴虎又返回去牵了头公牛来,还拿了软牛皮把牛的四条腿给包了一层。 “可算是到了。”朝鲁大叔累的都出汗了,还不敢摘帽子,只能皱着眉头说:“东家,这鬼天气你跑来茂县有啥重要的事?” “重要,很重要。”这一趟比巴虎预想的轻松,进了茂县路就好走多了,四个人都坐在勒勒车里,巴虎赶着牛往医馆的方向去。 “恭喜,是喜脉。” 朝鲁大叔一听这句话,心里的牢骚立马消失了干净,怀娃了呀,那的确是必须来走一趟。 “恭喜啊东家,要当爹了。”朝鲁大叔诚心祝贺。 是啊,要当爹了,真是个奇怪的字眼。 离开医馆,巴虎又赶车去书铺,他没让蜜娘下车,自己去了铺子里买了两本字帖,问及药材书的时候也拿了两本。出门前偷偷在怀里塞了两本,打算私下自学,蜜娘要是遇到不懂的,他还能再充充夫子。 蜜娘看巴虎递东西进来,她接过一看,一沓微黄的纸,两只毛笔,一个砚台,还有两本书…… “这是夫子当厌了?”蜜娘探出头剜了男人一眼,“我就知道你对我不耐烦了,前天晚上装睡不是?” “冤……”枉,枉字还没吐出舌尖,巴虎骤然冷了脸,大跨步走过去拽住瘸着腿还遮遮掩掩的妇人,“你又挨打了?” 妇人一看是巴虎,两行眼泪立马就下来了,攥紧了他的手腕也不说话,只是哭,无声地哭。 朝鲁大叔给他闺女买东西回来,站在书铺对面的街上没好过去,多高兴的一天啊,添丁进口的喜事被这一泡眼泪给淹了喜气。倒霉啊,他一个仆人都可怜起巴虎了,遇上了这样的爹娘。 巴虎仰头看天,牙咬的咯咯作响,他掰开攥住他左手的手指,俯身盯着妇人问:“娘,你说,你自己说,你可需要去给你撑腰出气?” 他答应了蜜娘要跟她好好过日子,不让她的孩子有个对着阿爷喊打喊杀的爹爹。 “我、我……”妇人抖着嘴唇摇头,“你好好过你的日子,别为了娘坏了你的名声。”她看见了蜜娘,撇开了头用头巾裹紧了青紫的脸。 “去吧,你不去给她撑腰,她就只能弯着腰过。”蜜娘走了过来,她没直视婆婆的脸,算是给她留了脸面,“你娘被打了,你是她儿子,该去给她出气。” 男人的喉结重重滚了两下,仰着头快速眨了眨眼,扯出了个比哭还丑的笑,“那我去了,你带她去医馆看看。” 巴虎一走,朝鲁大叔走过来牵牛车,他见了巴虎娘也没说话,就当是没认出来。书铺离医馆不远,几句话的功夫就到了,蜜娘先下了车,等婆婆下来后领着往医馆走。 “啧,又是你啊?让我猜猜,又被打了?真是活该,养条狗被打成这模样也该逃跑了吧。”赵大夫一见来的人,立马化成刻薄嘴脸,“比狗还忠心,跟那老王八羔子真配。” 这一看就知道两人认识,蜜娘讪讪地走了出去,见了朝鲁大叔也是勉强笑了下。 “我以为你不会让巴虎去管他家里的糟心事。” “他要是见了他娘被打成这个样子还无动于衷,那我倒是要瞧不起他了。”蜜娘摸了摸肚子,不让巴虎出这口气,他自己憋得要好些天睡不着。 没看到也就算了,要是看到了还没动作,这人是真冷血。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第五十四章 巴虎找过来时他娘已经出了医馆有一会儿了, 蜜娘怕冷本来坐在车里,但她婆婆瘸着腿还要回去,她只能下车劝她等巴虎回来。 “怎么没在车里坐着?”巴虎没看他娘, 握住蜜娘的手感觉有些凉,扶她上车, “我们去吃顿热汤饭就回去。” 蜜娘看到他手指关节擦破了皮, 袖子和侧身有濡湿的印子,拉着他的手按了按。 “没事,血都没流。”巴虎活动了下手指,转过身冷着脸说:“上车。” “我……”妇人本想说她不去吃饭, 但巴虎冷着脸她又不敢吭声,只好拖着不利索的腿爬进车里,坐进车里了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憋屈样子。蜜娘撇开脸,吃顿饭罢了,搞得像是被逼着卖身。 “巴虎, 你进去跟赵大夫打声招呼,他跟娘是旧识。”牛车动了,蜜娘想起臭骂婆婆的赵大夫, 赶忙拉开车门说。 “别, 不用……” “走你们的,赶紧把人带走,别站我门前碍眼。”赵大夫不知啥时候出来了, 臭着张脸瞥了眼巴虎, “我见着她连着要不高兴好几天,最好别让她再出现在我医馆里。” 巴虎一听, 脸色更臭了, 牛鞭一甩, 像老鼠似的消失在医馆门口。 蜜娘隐约明白赵大夫的意思,重点是后一句。 “娘,你跟赵大夫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好些年了吧?看着交情颇深。”人家还挺为她着想的。 巴虎娘掀起眼皮纳闷地瞅了蜜娘一眼,操着干哑的嗓子问:“他把我比做狗骂你没听见?哪来的交情颇深?” 挨骂的时候也不见你还嘴,这时候倒是硬气了,蜜娘动了动嘴,没再说话。这倒让对面的妇人有些不自在,主动交代:“我十来岁的时候去私塾念书,赵云绛是教我们识草药的小夫子,他师父不得空的时候就是他来授课。” “跟巴虎爹也认识?” “嗯,我跟他是同窗。”妇人落寞地垂头,没了再说话的精神。 巴虎也是头一次听他娘提起这事,他隔着门问:“蜜娘,吃羊肉锅子可行?” “行,吃点热乎的。” 牛车在一家羊肉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