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来,像是很无奈地说了一句,“好吧。” 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看到段樾和阮秋拿了一枝花,邀请他们填写了一份问卷并且做了登记。 阮秋有些害羞,不好意思地说自己并不是这里的学生。但办展的人员却相当的友善,依然把花给了他,并神神秘秘地告诉他有意外的惊喜。 直到他们走到室外,阮秋才明白惊喜是什么。 那朵离开顶光便迅速“枯萎”的花,此时在室外自然光下又重新舒展开来——那只是用最普通的白纸折叠出的玫瑰,没有细腻的纹路,也不是张粗糙的草纸。 这个“惊喜”确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因为大家都没能想到,原来展览本身除了顶光,还有其他的,大家都没察觉到的另一层光源。 阮秋仔细端详着花,对段樾,放慢了语速,轻声说道:“你看,它不是盛开的花,也不是枯萎的花。这才是最真实的它的样子。” 他说道,“你刚才并没有看到它的真实。” 段樾脸上的笑容有些摇摇欲坠,像是下一秒就要裂开了一样。他似乎很短促地冷笑了一声,但那点声音很快又收敛了起来。 他冷冷地说道:“是吗。” 阮秋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他感觉段樾好像生气了。 但这个插曲实在微不足道,和阮秋这段时间经历的比起来,都实在是太不起眼。 杨薇兴奋地给阮秋打电话,告诉她,检察院已经决定提起公诉,自诉转公诉成立,并且法院也决定要两案合并审理。 阮秋很快就忘记了那天段樾情绪的动荡,他的心思一门扑到了案子上,和杨薇一起准备着当天的发言。 当然,阮秋还是没有忘记给霍扬发微信,告诉他开庭的时间。 对方的回复也是淡淡的,只是“嗯”了一声。 阮秋的内心难免忐忑,咬着指甲隔着屏幕想了一会,缓慢地打了一行字,期待地:“你会来吗?” 这条消息阮秋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 直到晚上阮秋准备睡觉的时候,霍扬的消息才姗姗来迟。 “抱歉。”霍扬说道,“我可能去不了了。” 阮秋咬了下嘴唇。 他有些难过,但还是强撑着打字回复他:“没关系的,我和杨薇律师会好好努力。” 他没打算向霍扬要解释,但霍扬却解释了。 霍扬发来一个文件,简明扼要地告诉阮秋,进入初选的五人将去C城进行为期半个月的封闭训练。 C城…… 距离也不算特别远,坐车也就半个小时左右。 阮秋看了一眼霍扬发来的公告,然后默默地关上了页面。 他在输入框里打下一句祝福:“加油!祝你一举夺魁!” 很快霍扬的消息也发了过来:“你也是。一切顺利。” 阮秋捧着手机露出了笑容。 他声音很轻,像是对霍扬说,也像是对自己说,“好。” * 开庭的时候,阮秋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地听了霍扬的话,戴了口罩和帽子。 杨薇来接他的时候,阮秋才发现杨薇也给自己准备了一套,一下准备重了。 这个小插曲让两个人心情都轻松了一点,但很快,进入法庭的时候,阮秋还是难免紧张了一下。 曹鹏站在被告人席上,整个人的神情都显得十分萎靡。他像是瘦了整整一圈,眼下也是乌青一片。 阮秋看见曹鹏的老婆和孩子在旁听席上陆续就座,看向自己的眼里满是阴恻恻的恨意。 但这一次阮秋没有再回避,即便他因为紧张身体还在发抖。 他抬起头,平静而直接地对上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睛,手攥紧成拳。 ——为了防止在庭审上自己突然发“病”,阮秋特地贴身带着那块儿童手表。 他抚摸着表带上几乎已经烙印在脑海里的纹路,感受着上面的熟悉感觉。 “加油。”阮秋用小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们都要加油。” 他抬头挺胸,走进了属于他的“战场”。 第53章 “不要害怕。” 在公诉人席坐下的时候,阮秋旁边那位中年女性检察官对他轻声说道,“要相信我们的努力不会白费。” 阮秋看向她,慢慢地点了点头。 这位检察官算是比较老道的一位,名字叫做魏丽红。 她虽然有一副看着便严苛的面容,但和阮秋几次会见,都询问得耐心仔细且温柔。 案件涉及到了个人隐私,没有公开审理。 法庭调查开始后,魏丽红站起身,面无表情地宣读了手里的起诉书。 阮秋低着头,手指扣着自己的指甲,听着那张写满曹鹏罪证的纸,只觉得恍若隔世。 他从前从未想过自己真的会有像今天这样的一天,能够站在法庭上,亲眼让那些施暴人目睹自己的罪孽被袒露在正义的光辉之下。 杨薇坐在阮秋的旁边。她之所以能坐在这里,是因为她帮阮秋提出了附带的民事诉讼。 简单来说,她不仅要让曹鹏定罪,要让他进去坐牢,同样还要求对方给予各类赔偿。 阮秋看不懂那单子上的赔偿都是列的什么种类,但一连串下来,确实是一个令人咂舌的数字。 曹鹏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反倒是旁听席上的曹鹏妻子听到那串数字,像发癫了一样站起来,指着他们破口大骂:“不要脸的贱货,你他妈忘了你当时是怎么求我们夫妻俩的……” “肃静!” 法官重重地敲了一下法槌,几个法警上前制止住曹鹏的妻子,责令她坐下。 曹鹏妻子旁边坐着一个中年男人,貌似是亲戚之类的,劝说了几句,好说歹说地把人劝了下去。 她看上去忿忿不平的,像是有天大的委屈。 轮到被害人陈述的环节,杨薇本想直接略过。 她知道这可能会加重带给阮秋的伤害,本想直接把写好的交给书记员递过去,却不想阮秋夺了过来:“让我读。” 杨薇愕然地看向他,对方咬了咬牙,面色惨白,整个人都在发抖,拿起那张饱含血泪的纸,站起身,对着话筒,自己揭自己伤疤一般,一字一句讲了出来。 杨薇几次面露不忍,但最终也没有阻止。 魏丽红在旁边听着,附耳低声和杨薇说了几句什么。 杨薇愣了一下,抬起头,果然看见法官似乎神情有些许的动容。 “效果很好。”魏丽红说,“我们要打动法官,尽可能重判。” 曹鹏在发言环节选择了沉默。 杨薇狐疑道:“他认罪了吗?” “没有。”魏丽红说道,“检方做了多次工作,一直没签认罪认罚具结书。” “奇了怪了……”杨薇嗅到了些许不妙,“那他这是要做什么?”